但这并不是他肯乖乖待在狂剑山庄养伤的原因,如果不是日日夜夜都有人守着他,白天当然是沙少琪,晚上则是沙少远或沙少卿,他早在能坐起来的时候就落跑了。
然而,很奇怪的,他们只是以那种「自己人」的态度亲切周到的照顾他,没有再跟他提及任何事,包括沙少琪在内。当然,他们不提,他更不会提罗!
只要拖到他跑得比他们还快的时候,他就可以开溜了。
但是,那一天,就在他第一次让沙少卿扶着下chuáng走几步的那一天……
沙少卿扶着有点喘的濮阳南在房里的大圈椅上坐下,沙少琪立刻为他披上一件厚衣,再奉上一杯热茶后,就去整理chuáng铺,而沙少卿则端着另一杯茶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
沙少卿心不在焉地啜饮着热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麻烦的问题。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正想开口,就发现濮阳南看着忙碌的沙少琪看痴了眼。他摇摇头笑了,而后把视线移到他的右手腕上,上头套着一个非金非银非铁的手镯,样子很拙,颜色更丑,乌漆抹黑的,却隐隐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那个……」他指指手镯。「颜色很奇怪,是什么质料呢?」
猝然闻声,濮阳南陡地一惊,忙收回心神,把视线拉回来移到沙少卿所指的地方。
「嘎?哦!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听师父说,他捡到我的时候就放在我身上了,还用一块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的绢布包着。」
「哦!」沙少卿点点头,把茶杯放上茶几,而后把手伸过去。「能借我看看吗?」
「好啊!」濮阳南也放下茶杯,小心地把手镯取下放到沙少卿的手上。
沙少卿仔细端详半晌。「嗯!这手镯比较小,而且上面还有个『恋』字,这原该是属于女人的吧?」
濮阳南笑了。「我师父也这么说,他说,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的字迹也是属于女人的娟秀字迹,所以,应该是女人的没错。我师父还开玩笑说,这说不定是我娘留给我订亲用的。」
沙少卿的双眸陡然一亮。「是吗?」
濮阳南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可是这个镯子这么丑,女人大概都不会喜欢吧!所以我想自己戴着就好,从没想过要把它送出去。」譬如若翠就不喜欢,所以,当初他是另买一对玉镯子给她。
沙少卿的脸上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甚至带点狡猾。「那……」他悄悄探怀掏出一块白玉佩,上面有一只类似凤凰的天然花纹,「我用这个跟你换吧!」说着,他把串着银链子的白玉佩硬塞进濮阳南的手里。「这个漂亮多了!」
嘎?
濮阳南顿时愣住了。
怎……怎么会这样?
而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沙少卿竟然把手镯转到沙少琪手上,「哪!这个是你的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然后就转身走人了。
耶?是……是她的了?
沙少琪放下摺了一半的衣衫,看着手上的镯子慢慢踱过来在濮阳南面前站定,这才把视线拉到他的脸上,跟着咧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当着他的面把手镯套上自己的左手腕。
「没错,是我的了,除非你砍了我的手,否则你别想拿回去了!」
濮阳南张口结舌作声不得,趁他脑筋还没转过来时,沙少琪也从他手里取来白玉佩帮他戴上,还顺便替他放进衣襟内。
「那也是我娘留给我订亲用的,你敢给我拿下来试试看,我发誓,我会立刻出家当尼姑去!」
濮阳南惊吓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沙少琪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移身在适才沙少卿的位置上坐下,望着他,神qíng蓦地转严肃。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濮阳南微微一愕,随即收起惊愕的神qíng,正起脸色静静地聆听。
沙少琪垂眸沉思片刻,而后抬眼盯住他。「我娘还未出世就订了亲事,但她逃婚了,因为她不爱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所以,她决定自己找自己的丈夫,找一个与她相爱的丈夫。她十六岁逃婚,直到二十岁才碰上我爹,二十一岁嫁给我爹,可是,她和我爹是我见过最最恩爱的一对夫妻了。」她微微一笑。
「他们恩爱得连当年才八岁的我就懂得羡慕他们之间的深qíng,而我娘也一直告诉我,女人一定要有爱,婚姻才会幸福,所以,当时我就决定,我的丈夫也要自己找,这一点我爹也同意了,而且,我的丈夫也一定要爱我,也是我所爱的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