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
「不好。」
「两个时辰?」
「不好。」
「一个时辰?」
「不好。」
按摩肩膀的手突然用力起来,因为她正在努力不把拳头「放」到他的后脑勺上去。
「那半个时辰就好?」
「不好。」
「喂,你这就太过分了吧?连陪我半个时辰都不行?」终于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在肩膀上。「过两天是你的生辰,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呀!」
「不需要。」允禄依然故我,冷冷淡淡的。
「喂喂喂,那可是我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耶!」
「不需要。」
「可是……」
「明儿个我就要出发到新疆。」允禄硬生生打断她的抗议。
满儿呆了呆,旋即大叫,「你不但连半个时辰都不肯给我,还要出远门?」
「回来后再陪。」
「那时候再陪我又有什么用,」又捶他一下。「你的生辰都已经过了呀!」
这会儿允禄连回也不回给她半个字,兀自翻身躺下。
「我要睡了,替我脱鞋袜。」
简直不敢相信!
满儿气结地瞪了半天眼,瞪到允禄都开始打呼了,她才没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算了,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人了,气死自己也没用,还是提前在明儿一大早就送给他吧!
唉!这一回不晓得又要多久才回来?
翌日,满儿天未亮就醒转过来,打算用愉快的心qíng伺候老爷子用过早膳后,就高高兴兴地把礼物送给他。
她不敢奢求太多,想见到他流露出喜悦的神色比登天还难,因此,她一心想看的只是他惊讶的表qíng。没想到翻过身去竟发现枕边人早已不在枕边,慌里慌张坐起来,迎接她的却是佟桂、玉桂同qíng的目光。
「福晋,王爷已出发到新疆去了。」
「耶?他出发了?」满儿失声尖叫。「-们为什么不叫醒我?」
「王爷不准啊!王爷说……」玉桂迟疑地嗫嚅道:「说不准吵醒福晋,免得福晋又缠着他……呃,-唆,所以、所以……」
所以他就学小偷一样溜之大吉?
满儿难以置信地傻在chuáng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片刻后,惊愕转不悦,不悦再转愤怒,并逐渐聚积成风bào,然后猛然爆发。
「够了,爱新觉罗-允禄,前债加上后债,我现在就要你偿还!」
火药库轰然爆炸,福晋的怒吼陡然冲出寝楼外响彻云霄,王府内上下人等在一惊之后不约而同摇头叹息,各个为主子捏上一把冷汗。
王爷又该惨了!
云南丽江是一座别有风味的城市,三河穿城家家流水,幽曲窄达的街道布局,依山傍水的院落民居,还有红色的五花石路面,三百五十四座石拱桥、木板桥等,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城墙,够特别了吧?
「怪了,上回到底是怎么走的?」伫立在宛如蜘蛛网般四通八达的巷道上,满儿茫然四顾张望,一边呻吟。「完了,迷路了!」
好吧!路在嘴巴里,问吧!
「请问,有一座非常宏伟的宅邸,牌坊上书有『天雨流芳』四个字……」
「姑娘要找土司府?喏,请往那儿去……」路人举臂指向西南方。「先右转,再往……」
循着路人的指示,满儿很快就找到那座宅邸。
「没错,就是这儿,可是……」仰头望住眼前这座气势恢弘的土司府,她咬着下唇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总不能上前敲门问说有没有人认识我吧?」八成会被人当成疯子轰走。
考虑了一整年,她始终无法决定自己到底想要如何。
虽然很想知道亲生父亲究竟是谁,这毕竟是人之常qíng,但一个会qiángbào女人的男人,就算知道他是谁又有何意义?
阉了他为娘亲报仇?
然而在她跷家逃离北京城之后,当她开始考虑自己要上哪儿去时,头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就是这里,于是心想:难道是天意给她一个机会去探究谜底?
听以地来了。
可是,然后呢?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做?
正当她无措地站在土司府前发呆时,突然,土司府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俊朗青年走出来,一见到她便愣了一下。
「咦?嫂子,-怎么又回来了?」
嫂子?谁?不会是……
满儿傻傻地指着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