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兄。」
「还有,记住,只得两年喔!」
「臣妹记住了!」
虽然只得两年,但是,够了,她不贪心,多少女孩儿家一辈子连一天的自由都不曾拥有过,特别是像她这种生于宗室,长于宫中的少女,能有两年自由,已是天大的恩典,她该抱着感恩的心好好去品尝这两年的自由,然后再回到牢笼里来,认命地接受她既定的命运。
谁教她是公主呢!
正月下旬,庄亲王甫自宫里回府,向来不曾平静太久的庄王府邸又起波涛,下人们原是见怪不怪,如同往常一般当看场笑闹剧也就罢了。
可这场争执竟是越演越炽、越吵越激烈,雷鸣风吼、山崩地裂,眼看桌椅要砸了,屋顶要掀了,众下人们忙不迭地纷纷四处逃难去,只塔布、乌尔泰、佟桂和玉桂逃不得也,四处屋角恰好各畏缩一个。
「不成!不成!你得给我去跟皇上抗议去!」
「胡闹!」
「谁人跟你胡闹!梅儿不过十四岁,皇上便要把她指配给什么什么尔贝子作继室夫人,我还一杯子呢!也不想想那家伙都已经二十七岁了,不过小我六岁而已,又是个蒙古粗汉子,听说他那两位前妻还是被他活活凌nüè而死的,你你你……你这死没良心的阿玛,当初换来了弘普的自由,换来了所有孩儿们的自由,为何不也换来梅儿的自由?」
又跳脚又撒泼,满儿一如当年般凶悍,而允禄亦不变地冷峻严酷,一任妻子咆哮怒吼,他只不屑地冷眼瞧她在那儿发疯,无动于衷。
「既是给了先皇,我拿什么立场去换?」
满儿窒了窒,仍是qiáng辩,「可你毕竟是梅儿的亲生阿玛呀!」
「不,现下她已是和硕端柔长公主,不再是庄亲王府的大格格了。」
「她明明是我怀胎十月所生!」
「-已给了先皇。」
「那……那这会儿我不给了,我要梅儿再回来作咱们庄亲王府的大格格!」
「不可理喻!」
「-,竟敢说我不可理喻!」满儿怒极冲上前去又踢又打,还踩着寸子,也不怕闪了腰,拐了腿。「我不管,我不管,你非得给我解决这档子事不可,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允禄冷哼,慢条斯理地抓住她两手扔开,再径自退开两步去负手闲眺窗外银灿雪景,满儿不由得气结,不过她终究是身经百战的不败英雌,这点小小挫折难不倒堂堂庄亲王大福晋,眼看这招没用,立刻换上另一招--终极苦命招,猛然趴上炕桌去大哭大嚎,又拍桌又捶胸。
「呜呜,我好命苦喔!小时候得苦哈哈地生受着亲人们的冷言冷语,大了又不幸嫁给你这种冷眼冷面的冷丈夫,成天冰冰冷冷的没一丝温qíng,亏得我还这般爱恋于你,你就这么厌恶我,连我生的女儿都不管她死活吗?」
又抹泪又擤鼻涕,满儿大声哽咽。「好吧,好吧!既是你这般厌恶于我,就让我带着女儿死了也罢,省得碍着你的眼、烦了你的心,你大可以再去娶个贵族千金小姐,她高贵端庄,你冷漠无qíng,恰好配成一双!」
不信这招没用!
但见允禄猛然回过身来,面色铁青。「-这疯女人,我没有不管她,原就料到-会这般不依不饶,早在一年前我便开始为她设想、为她安排,她那额驸也是我为她jīng挑细选的,这样-该满意了吧?疯女人!」
闻言,满儿不禁呆了呆。「-?你……你早就知道了?梅儿的额驸也是你为她挑的?」说到这里,陡然又变了脸色。「太过分了,既是你挑的,为何不挑容恒?起码梅儿还能留在京里头,你……」
终于逮着机会上前来进奉两句良心建言,「福晋,」佟桂俏声道。「您早该了解王爷的脾气了不是?王爷若是不管便啥也不管,可王爷若是cha上了手,保证万无一失,您又担个什么心思呢?最多您好言好语去问上一问,担保王爷会给您一个最满意的答复!」
说的也是,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允禄的xing子她哪能不清楚,他要不cha手便罢,若真cha上了手,哪一次不让她称心又如意的?
思量至此,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好几圈,满儿忙抹去鼻涕泪水,悄悄偎向又拿背对着她的夫婿,两条藕臂滑腻腻地缠上了他的腰际,准备使出过去所向无敌的撒娇绝招,原是躲在四处角落的人见状忙避了出去。
现下绝对不是王爷福晋需要人伺候的时刻。
「老爷子,对不起嘛!人家是心急了点儿,你不会生气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