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一晌而已么?”
“……不,你是昨天早上开始发病的。”
“真的?”金曰大吃一惊,猛然坐起来。“我睡那么久了?从昨儿到今儿?”
“起码有八、九个时辰了。”
“天,快睡昏头了!”他惊叹,一边起身一边转动四肢活动活动筋骨。“你在煮什么?”
“jī汤。”
“啊,对,你说过要熬给我喝的。”
“嗯。”
停下活动四肢,金日歪着脑袋,有点疑惑的望着她的背影,此刻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她为什么一直背对着他?
“翠袖。”
“嗯?”
“你怎么了?”
“没有啊,汤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金日眯了眯眼,两、三步走到火炉旁就地坐下,想要仔细看看她是怎么了,谁知她竟然把脸儿低垂到他看不见,只看得见她的耳朵,一对红得像辣椒的耳朵,他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
“是不是我发高烧时说了什么?”
吭咚锵锵锵!
汤杓掉了,赶紧捡起来,翠袖半声没吭,他挑高了眉,匆尔笑了。
“我说我喜欢你?”
吭咚锵锵锵!
汤杓又掉了,赶紧再捡起来,翠袖的耳垂子更红了,金日失声大笑。
“那我有没有说,我是长子,不可能入赘,所以你最好先嫁给我,之后再慢慢考虑你家的问题?”
“……不好。”
“不好?”
“我得先考虑爹娘和妹妹。”
金日双眉又挑了一下,继而耸耸肩,伸手接过来翠袖递给他的木碗,盛满了香喷喷,煮得烂熟的jī汤。
“你的意思是说,除去嫁人或入赘这点不谈,你愿意同我成亲?”
“……愿意。”
“因为你也喜欢我?”
吭咚锵锵锵!
汤杓掉第三回,这回翠袖没有马上捡起来,扭捏片刻后才慢吞吞的拾起来,埋头用手巾擦拭,耳根子红透了。
“喜欢。”
她的声音轻细的几乎听不见,但金日听得可清楚了,顿时笑开了小嘴儿。
“好,那么,这个以后再慢慢研究,”他舀起一汤匙jīròu。“咱们这会儿得先cao心唐卡的事儿……”
“不必cao心,你不能去找!”
刚放到嘴边的汤匙又搁回碗里头去了,“为什么?”金日扬着眉问。
翠袖终于抬起脸儿面对他,双颊依旧赧然,但表qíng格外凝肃。
“你的病……”
“好了。”
“不,还没好。”翠袖猛摇头。“我就记得看过你这种病,想了好久之后终于让我想到了,我爹,他也有这病……”
“你爹?”
“他是在十多年前害上这病的,当时虽然痊愈了,但遗留着个病根儿,偶尔还是会复发,我就是在三年前看过一回的。”
金日皱眉。“这究竟是什么病?”
“疟症。”翠袖重重地说。
“原来是这病,”金日喃喃道。“听说皇祖也害过这病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我怎会莫名其妙害这病?”
“我也奇怪呢,不过……”翠袖迟疑一下。“你和huáng公子曾进过害瘟疫的村庄,或许就是那时候得的病。”
“瘟疫?”金日不禁大皱其眉。“那你……”
“放心,大夫说过,瘴气重的地方才会传染这病,这儿没有瘴气。”
也对,当年皇祖可没害得京师闹瘟疫。
“若真是这病,这可麻烦了!”
“对,我们没有药,所以……”翠袖两眼担忧地瞅住他。“你会又冷又热,反覆一再的发作……”
所以才说麻烦呀!
金日咬咬牙。“那咱们更应该早点找到唐卡!”
“别胡说了,”翠袖大声否决。“要是半路上你发作了怎么办?”
金日再次扬高了眉毛。“那你说该怎地?”
“待在这儿等他们找回唐卡。”翠袖下假思索地说。
“别逗我闷子了,”金日嗤之以鼻地道。“你要我猫在这儿,让人家以为我是忤窝子?”
“没人说你胆小,明明是你病了嘛!”翠袖忿然道。“而且我也会陪你嘛!”
“你拧股了,该我陪你,不是你陪我!”
某人不高兴了,又开始满嘴京片子,不过现在跟当初不同了,这几个月来,他着实教了她不少,每当只有他们两人时,他就会多说点京片子给她学,虽然她说得不好,但听得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