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好,那我一定会跑远一点!”
她话刚说完,突然,金日的眼睛张开了,热得发亮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半晌。
“不要怕我。”他的声音有如蚊蚋般细弱。
她的眼眶又湿了。“我不怕你,再也不怕了。”
“不要走。”
“如果他们又找来,我不能不走,我不想再让他们伤害到你了!”
“我会保护你。”
“我知道,”她掉着泪水抽噎。“你会用你的命来保护我,可是我不要你那么做,你会死的,人家不要看见你死嘛!”
“我会杀死他们。”
“如果可以的话,那是最好,但你的伤太重了,你根本动不了呀!”
金日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又重复了一次,“我会杀死他们。”声落,他阖上眼,又昏睡过去了。
翠袖不禁哭出声来。
即使是此刻,他自己撑不撑得下去都还是个问题,他依然惦着她、挂着她,明明昏迷不醒,还要硬找回神智来安慰她。
不管他几岁,无论他外表如何,这样还不算男人,怎样才算男人呢?
令人十分意外的,那四个人竟然没有再找来,不论原因为何,huáng希尧倒是很庆幸这点,虽然他白白担心了两天。
然后,金日的疟症再次发作,滚烫的高烧又使他陷于痉挛抽筋的痛苦中,huáng希尧与翠袖轮流扶着他浸泡在溪水中降温,这回,虽然解除了抽筋现象,体温也确实降低了,但他的qíng况并没有好转,依然不停的咳嗽、呻吟、呓语。
“他的脉象细弱浮散,下次发作,恐怕就撑不过去了。”
一回到小木屋,huáng希尧便坦承的告诉翠袖实话,翠袖一听便猛然抽了口气,huáng希尧以为她会大哭,但没有,她拚命眨巴着眼,可以看得出她正在努力咽下哇哇大哭的冲动,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冷静,冷静,爹爹说要冷静!
“我们……”当她终于开口时,声音在颤抖。“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很抱歉,我不是大夫。”
翠袖垂下眸子,握住金日的手。“我知道了。”huáng希尧一离开,她就开始对金日喃喃低语。
“我不怕你了,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能入赘,那我就嫁给你,你不要死好不好?往后过端午,我会第一个绣香包给你,你不要死好不好?以后我只熬汤给你喝,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什么都依你,你不要死好不好……”
她喃喃不停念着,huáng希尧坐在小木屋另一头暗暗叹息。
希望玉弘明能及时赶回来,否则……
幸好,玉弘明及时赶回来了。
多半是上天听到了huáng希尧真诚的祈祷,玉弘明不仅及时赶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大夫同来。
“袁夫人说,这位胡大夫的医术虽不是建昌城最好的,但他曾远途出诊去救治那位村长的母亲,那位村长对他崇敬有加,他应该能够帮我们同那位村长说话。至于胡大夫,我去请他出诊时,他不但一口应允,还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玉弘明侧眼望过去,胡大夫正在为金日诊脉疗伤,翠袖在一旁做下手。
“他说算命的早说过他会出这一趟诊,而且出完这趟诊之后,他就能够了结一桩心愿,所以无论路途多遥远坎坷,他都会出这趟诊。”
“算命的话他也信?”huáng秋霞咕哝。
“胡大夫说其他人算的命他不信,但这位算命先生算的命没有人不信。”
“这么厉害?”huáng希尧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不信。”
“不管我们信不信,重点是,他可以帮我们解决村长的问题。”
“这倒是。”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蓄着一把山丰胡子的胡大夫才把金日的伤处理好。
“这里不适合这位公子养伤。”
“但这附近我们不熟,也不知道能上哪儿去。”
“当然是上最近的地方去.”
“最近的地方?哪里?”
胡大夫咧嘴一笑。
“那位村长家里呀!”
事qíng愈来愈出入意料之外,起初那位村长一见到翠袖就怒气冲冲的挽起袖子来吆-着要抓人,但胡大夫把他拉到一旁去说了好些话,又拿出一封信给他,村长看完信之后,先是面色惶然大变,继而低声下气,诚惶诚恐的把翠袖一行人请进他家里,一副谄媚讨好的低姿态。
“他怎么了?”huáng秋霞困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huáng希尧比她更困惑。“胡大夫,你给他看的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