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福寺旁的荫林内,一位孤立许久的中年美妇人徐缓的回过身来,面对林间小径,一位年轻人疾行而至。
“娘。”
“弘儿,许久没联络,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呢?”
美妇人的声音十分温柔慈祥,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威严,听的年轻人不觉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在人前他是一个样,沉着稳重,从容自若,甚至还有点儿冷森:但在母亲面前,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兴起一丝惧意,变回一个平常人家的儿子。
“孩儿……孩儿喜欢上一位小姐。”
美妇人凝目注视他片刻,叹气。
“弘儿,你不想告诉我实话吗?”
年轻人窒了一下。“她是官家小姐,但她爹已被流放了!”
“而她也不是那种会为反清大业付出的女人。”
“谁说的?”年轻人脱口道。
“七长老。”美妇人轻轻道。“你许久没有联络,我让她去找你,后来她在这里找到你,也查明白你为何逗留在这里不回去,这才通知我过来。弘儿,七长老也是女人,她的眼光你应该信得过吧?”
年轻人又窒住了。“那……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美妇人叹息。“短时间,可能,但你真能一辈子不让她知道吗?”
年轻人无言以对,美妇人上前握住他的手。
“弘儿,天下女人遍地皆是,又何苦要执着于一个无心于你的女人呢?”
“但我只要她一个!”
“可是你不能。”
年轻人咬咬牙。“那我就离开你们!”
闻言,美妇人吃惊的睁大美眸。“为了她,你要舍弃你的责任?”
“那也是娘qiáng加在我身上的责任!”年轻人硬声反驳。
美妇人怔愣地注定他,良久,她黯然苦笑。
“好吧,也许你本来就不适合承担这份责任。不过……”
“我知道,我得做件事,一件足以让舅舅相信我不会出卖你们的事。”
“而且……”
“我只能独自来,不能靠他人,以免将来我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既然你都明白,那就去吧!”
于是,年轻人飞身离去,美妇人继续伫立原处,片刻后,她身边匆又出现一位瘦得有点可怕的道姑。
“他果然选择离开。”
“或许原就不该让他参与这项大业。”美妇人叹道。
“所以大小姐你才没有把所有武功都传授给他?”
“那是大哥的意思,大哥说在能确定弘儿的心xing之前,不能把此功全都传授给他。”
“大少爷顾虑得是。”
“我知道,所以我才听他的。”
“那么,要我继续跟着他吗?”道姑问。
“不用了,让他自己负责吧,免得大哥说话。”美妇人轻悄地转身。“我们回去吧!”
一眨眼,两条纤细的人影俱已消逝。
风,袭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凉意,邛海一片浩瀚波光,倒映着枫柏-影在涟漪中飘摇,今夜,月依然皎洁。
汉族的年在一月,彝族的年在十月或十一月,由巫师占卜而定,不过多半在十月上旬,节期三天,人们鸣枪放pào,互相庆贺五谷丰收,除了唱歌跳舞之外,还举行磨秋、赛马、she箭等竞技活动,妇女不出门留在家中招持客人,男人则三五成群走亲访友,相互拜年,认真说起来,其实跟汉族年是差不多的。
这日,正是彝族年的第一天——
“岳母大人!岳母大人!”
午觉一醒来,金日见不着老婆,马上绕府一路叫一路问,但怎么也问不到,他只好问到岳母大人面前去。
“啊,岳母大人,原来您在这儿。”他先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再嬉皮笑睑的凑上去。“请问岳母大人,您的女儿,小婿我的老婆,那位闺名翠袖的小妮子,她跑到哪里去了呢?”
“同往年一样,彝族人在过年,她们姊妹全跑去看热闹了。”
“咦?看热闹?”金日当即垮下了脸儿,哭兮兮的抽抽鼻子。“好过分,怎不叫上小婿我呢?”
“这个嘛……”袁夫人咳了咳,努力藏起笑意。“因为胡大夫说你的身子还不合适出门凑热闹,你知道,彝族年也挺热闹,还有竞技活动,这一玩连三天,你会撑不住的。”
“胡大夫?”金日恨恨一咬牙。“他大爷的,居然陷害我!”
袁夫人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他不是陷害你,是你的身子还不堪劳、不堪累,再多忍两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