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孝寺座落于广州北城,是岭南年代最古、影响最深广、规模最宏大的寺院,自从昙摩耶舍在此建寺讲学以来,先后有许多名僧来此传教,自是佛名远播,香火鼎盛。
文天豪说过会在光孝寺等他。
岂料他在寺里来回踱了大半天,大雄宝殿、鼓楼、铁塔全都逛遍了,没见到想见的人,却碰上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金公子。”
“胡大夫?”金日吃惊的看著趋向他而来的瘦老头子。“你……你不是回江南去了?”
胡大夫笑嘻嘻地对金日施了个大礼。“算命先生说小老儿到这儿来才是好,所以我就在这儿开了家医馆,果然,不上半年小老儿就发了,如今,说到胡家医馆,广州城内可说是没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那可恭喜你啦!”
“是金公子的成全。”胡大夫笑得阖下拢嘴。
“那有空上我那儿帮翠袖看看,”金日顺口道。“她……”
“小老儿知道,夫人身怀六甲了。”
金日怔了一下,“你怎会知道?她……啊!”恍然大悟。“是那个算命先生告诉你的?”
胡大夫点头。“算命先生要小老儿在这里等金公子。”
眉头挑了一下,“怎么著,他要你在这儿等我?”金日大眼儿眯了。“难不成他摆谱儿不肯见我?”
“不不不,”胡大夫慌忙摇手,“是算命先生说金公子不宜知道太多,否则金公子就走不上该走的路。不过算命先生也jiāo代了几句要转告金公子,只是……”他面显为难的犹豫一下。“得见著夫人之后才能说。”
见他神神秘秘的,金日不禁好奇起来,于是立刻带胡大夫回到别苑,想快快知道算命先生究竟想告诉他什么。
而别苑里,翠袖竟也好像在等他似的,早已睡醒起chuáng,穿戴好在喝jī汤了。
“金公子,算命先生要小老儿转告您的只有一句话……”胡大夫笑嘻嘻的指住翠袖的肚子。“既然有缘,走了也会回来,该你的就是你的!”
闻言,金日不由困惑的皱起眉头。
谁跟谁有缘?谁走了会回来?又是什么东西该是他的?这该死的老家伙到底在说的什么天机?
愈想愈不明白,他正想破口大骂,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双眸bào凸,眼睁睁瞪住胡大夫手指的地方——翠袖的大肚子,呼吸开始不太顺畅,猛咽口水,想说话却几乎挤不出声音来。
“你……你是说‘他’……”他结结巴巴的话都打结了。“‘他’会回来?”
胡大夫笑意更深。“不,‘他’已经回来了,等著要睁眼给您看,哭给您听,笑给您开心呢!”
砰一下,金日跌坐到椅子上,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听见了?”
“听见了,所以回来了!”
“天!”金日呻吟了,却是笑的呻吟。“我的孩子!”
被指住大肚子的翠袖原是一边喝汤一边来回看他们,十分认真的倾听,却怎么也听不懂,直至此刻,见夫婿竟然红了眼,不禁有点吃惊,赶紧放下汤碗过去安慰夫婿。
“夫君,你怎么……啊!”
当著胡大夫的面,金日竟然一把将翠袖扯入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一面继续激动的抚摸她的肚子。
“回来了!‘他’回来了!”该他的就是他的!
“夫君,你到底怎么了?”顾不得害羞,翠袖关心的端详他,实在不解他为何如此激动?
金日双目湿润地凝视她片刻,忽地层颜一笑。
“我是很高兴,以后不必再苦苦压抑怀念的心qíng了!”
翠袖歪著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歉然道:“对不起,我听不懂。”
金日豁然大笑,“你不需要懂,老婆,你只要小心自个儿的身子就行了!”话落,他起身将翠袖放在座位上,走开两步。“胡大夫,还不快来帮夫人把把脉!”
“是,金公子。”
胡大夫谨慎地为翠袖把脉,金日徐徐踱到厅外檐下,背手仰望澄蓝的天,全身充满著豁然开朗的轻松感。
老天可真是爱开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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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在胡大夫的同意下,金日带着翠袖到韶州探望岳丈大人,那四姐妹一见面,马上又叫又跳的揪成一团,虽然挺着大肚子,翠袖跳的不比妹妹们低,看得金日心惊ròu跳,满头冷汗,差点跪下去求她。
“要叫尽管叫,要抱也尽管抱,可千万别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