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惊艳,为何到了她嘴里竟然变成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呢?
嘉珲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没有其他人说过你不丑,你很美吗?」
「有啊!不过他们会那样说也只是为了安慰我,有一回伺候我的婢女也那么说,苏老夫人就很生气的把她赶出府去了,说是会说谎的下人她不要。自那回之后,苏老夫人就命我戴上面纱,除了睡觉以外都不能摘下来。」
「-跟她住在一起?」尚未过门怎会跟婆婆住在一起?
琥珀颔首。「原本我爹说我的未婚夫不是好人,不想把我嫁给他,但随后不久我爹就过世了,那年我才十岁,又没有其他亲人可以依靠,他就请求皇上把我许给他,然后苏老夫人就把我接过去,说要教导我为人妻之道。」
十岁?
难怪。「你现在几岁了?」
「过年就十六了。」
唇畔挂上嘲讽的笑,嘉珲盘膝在她身旁坐下。
他终于明白了,十岁,正是少女最清纯易感的年纪,被那样天天在耳边「谆谆教诲」,五年过去,不被彻底洗脑才怪!
至于那位苏老夫人为何要那么做,原因也不难猜──纯粹是基于嫉妒心理,虽然那样的老女人会嫉妒一个小姑娘,说起来也实在是可笑得很。
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个老女人她儿子的要求,十岁就把媳妇接回家,又说媳妇太丑要她戴面纱,明摆着就是企图先他人一步把琥珀抢到手,然后又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他有那么一位倾国倾城的未婚妻,免得有哪位他违抗不了的大爷来抢。
譬如皇帝老太爷若是知道琥珀的绝美绝色,恐怕会跑第一个来抢。
因之所以才会命令她戴面纱,只为了把她藏起来,躲过所有人的觊觎,避过皇帝老太爷的qiáng取豪夺。
许他qiáng取豪夺别人,可不许别人来qiáng取豪夺他的。
这样的未婚夫,幸好上天有眼,早早请他归天,虽然给那个恶婆婆欺负了几年去,可最后还是没让她糟蹋在他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
「琥珀。」
「好,琥珀,如果我告诉你,你真的很美,你会怎么说?」
琥珀露出感激的笑,甜美又可爱,美极了。
「我会说谢谢你,可是我不希望你为了安慰我而说谎。」
谎言当作事实,事实反当是谎言,她也真是够糊涂了。
「那就算了,但是……」嘉珲摸上自己脸上的疤痕。「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挑上我?你没看清楚我脸上的疤痕吗?」
「当然有啊!那两道疤那么明显,想不看见都很难呢!」说着,她挺直身,两手搭在他肩头上与他面对面,好奇地凝睇那两条蜈蚣细细端详,还用手顺势徐徐抚摸下来。「你是怎么受伤的呢?」
嘉珲注意到她眼里只有好奇,没有一丝半毫的嫌恶或畏惧。
是啊!如果她认定自己是天下第一丑女人,自然不会在意别人有多么丑陋可怕,也可能是她的审美观早已被彻底扭曲了,甚至于她根本就分不清何谓美丽,何谓丑陋……
「老爷子。」
「嗄?」
「熊。」嘉珲一动不动,由着她仔细端详。「不过我们通常称之为老爷子,这是我们的习俗,对于猛shòu我们不能直呼其名。」
「真的?好有趣喔!」然后,她又注意到他的琵琶骨上方也有一道撕裂伤。「那这个呢?」
「shòu王。」
琥珀眨眨眼。「那又是什么?」
「老虎。」
琥珀点点头。「名副其实!」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挑上我?」她忘了,他可没忘。
琥珀扬起一抹顽皮的笑,手指头往他颊上点了一下。「因为这个。」
「酒窝?」嘉珲不敢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脸颊。「你因为我的酒窝而挑上我?为什么?又不只我一个人有!」
「是没错,可是刚刚好在这个位置上的只有你啊!」张着小手,琥珀开始测量给他看。「哪,瞧,恰恰好在人中的中线和眼尾垂直线的jiāo叉处,再用我的手来量度,两边都恰恰好是一根手指头的距离……」
难怪她会摸着他的脸测量半天。
「……就跟我爹一样,不过当时我还小,要用两根手指头去量,现在我长大了,用一根手指头刚刚好。」说完,再补充。「我奶娘说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喜欢这种酒窝?」嘉珲疑惑地问,还是不太了解她说的是哪种酒窝……不,他根本不了解她到底在说什么。「不对,这跟你奶娘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