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真伟大!
「决定了,下学年我不再续任了,我宁愿回去看病人!」
一钻进聿希人的轿车里,她就大声宣告要辞职,要回去做医生,不想再留在医学院里被学生嘲弄取笑了。会长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又不是她的错……是她的血的错,不是她……彷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似的,聿希人只是瞄了她一下,唇角微勾,随即发动引擎上路,驶向聿家在雅典市区内的住宅。
「当初我们是担心会让人怀疑是妳医好我的,才决定妳必须改行。」
「没错。」
「不过表哥跟我谈过这件事了,他认为妳没有必要改行。」
「哦,怎么说?」
「yù盖弥彰,既然我们已经有一个很好的说词,就不需要再做更多的遮掩。」
「嗯嗯,说得对。」关茜像啄木鸟一样连连点头赞同。
「所以,过两天我们回台湾去巡视过医院之后,妳可以重新考虑未来的工作,不必顾虑太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百分之百支持妳。或者……」聿希人飞快的瞟她一眼。「妳想留在台湾工作也行,我会陪着妳的。」
那是最好的了,她最想要的就是留在台湾,守住老爸、老妈留下来的医院,实现老爸、老妈的愿望。可是……
她深深望住他专注于开车的侧脸。虽然他的家人都在希腊,但他愿意陪她留住在台湾,这是他个人心甘qíng愿的牺牲,她却不能视之为理所当然。夫妻之间本就是相互的体贴与体谅,她不愿意由于他需要她的血来维持生命,就认为他一切都要听从她,一切都要为她牺牲,这种不平衡的关系,早晚有一天会山朋溃、会瓦解,而且同时毁了他们两个人。
所以,现在她应该考虑的是,哪一方的牺牲对双方最有益呢?
她非常认真努力的思索着,以至于没发现车子已到达聿家住宅,聿希人正逐渐减缓车速,打算将车子直接驶入住宅侧方的车库。
「奇怪,这种时候不应该有人到聿家来拜访吧?他是谁呀?」
他狐疑地遥望停放在住宅前的轿车,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人正从车上下来,身旁还跟着两个保镳,亦步亦趋地守护在他左右。
闻言,关茜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在她的视线一触及中年人那一瞬间,脸色骤然转变成一种非常可怕的青灰色,双眸震骇地圆睁,全身剧烈地颤抖,不但呼吸停了,连心跳也停了。
他!
是他!她想尖叫、想大吼,喉咙却梗住,半点声音都出不来,直到聿希人将车子驶入车库内停好,侧过目光来才察觉到关茜的不对。「茜茜,妳怎么了?」他惊慌地抚着她的脸颊,急问。
「是是是--…是他!」她的声音无法自制的颤抖着。
他?
谁?
困惑了两秒,聿希人才猛然想起……「是他?」他惊叫。
下一秒,不待关茜的回答,他立刻跳下车,砰一声将车库门拉下,锁上,再转往通向内宅的通道消失。
三分钟后,他又回来了,先把她扶出车外,搂紧她。
「放心,爷爷和表哥会应付,我们先上楼去。」
然后,他们刻意避开玄关客厅,从佣人使用的后楼梯上二楼到他们的卧室,接着,他坐上窗前的摇椅,怀里抱着浑身抖个不停的她,像哄婴儿娃娃似的拍抚着、摇晃着,耐心等待「那人」离去。
短短十五分钟,对他们而言,却有如一世纪之久。
终于那人走了,聿爷爷、聿姑姑和聿邦彦兄妹马上集合到他们的卧室里来,研究下一步该如何。
「那是个可怕的人,心机深沉得连我都探不出深浅。」这是聿爷爷的评语。
「虽然外表实在看不出来,那样温和斯文又满面哀愁的人,怎会是小茜所说的那种人呢?可是……」聿姑姑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他的眼神,真的有点邪门!」
「我们得小心应付!」聿邦彦重重道,不管是谁要伤害聿家人,他都不允许。
「我不喜欢他!」聿邦婷的反应最直接。「虽然他看上去人很敦厚,态度又相当诚恳,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起jī皮疙瘩!」
「你们不能回台湾!」聿爷爷突然颁下这道命令。
「没错,」聿邦彦即刻附议。「在台湾,我们没办法很周全的保护你们。」
「对,对,希腊才是我们的地盘嘛!」聿邦婷连声赞同。
「最好是…」聿姑姑来回看聿希人与关茜。「你们暂时住在岛上,一步都不要离开,只是你们需要一个理由:小茜为何要辞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