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目光回到他身上,龚妈妈又一次彷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般望定他,许久后,她开口了。
「宋老师。」
「伯母。」
「你真愿意背上这份沉重的负担?」
「伯母,有时候负担并不一定是沉重的,那也可以是甜蜜的。」
「是吗?」头一回,龚妈妈在他面前绽出了笑容,欣慰的、愉悦的。「那么,宋老师,你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伯母请说,只要能力所及,我绝不推却。」
「当然是你能力所及。」龚妈妈顿了一下,笑容抹深。「请你,宋老师,在我还看得到的时候,和嫣然结婚。」
一时茫然的数秒钟后,那位「被求婚」的男人才大感震惊的「咦?」了一声,张口结舌的傻住;巧然也大大的「-?」了一下,呆若木jī的愣住,两人不约而同猜想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当然,最吃惊的莫过于嫣然,她下巴脱臼,两颗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到处乱滚,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她的吃惊程度最贴切。
怎……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妈妈的脑袋已经开始出现混乱征兆了吗?
打从一开始,妈妈就不曾接受过他,以最顽qiáng的态度坚决反对到底,为何此刻会突然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转变?
明明自她第一次带他来见她……不,不对,如果她的记忆力没有出错的话,从她高一下的家长恳谈会开始,妈妈对他的态度就很恶劣,而当时她也只不过是在没有任何人知qíng的状况下,偷偷的、悄悄的暗恋他。
是的,应该没有人知道,因为当时她……
当R高一年级七班的新生们头一次见到她们的导师站上讲台时,心里只有一种非常单纯而直接的想法:
Lucky!
因为她们的导师下但是一位非常年轻的男老师,还是一个温文儒雅,透着满身浓浓书卷味的男人,挺拔的个子因为言号而显得相当削瘦,五官清俊柔和,尤其是细框眼镜后那双深黝的眸子,宛如两口幽邃的井,更似无底的深潭,当它们落在你身上时,似乎能轻易使人沉沦其中而无法自拔。
最奇特的是,他看上去明明那样斯文瘦弱,就像古时候那种手无缚jī之力,搞不好连饭碗都端不起来的文弱书生,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坚qiáng的,令人心折的力量,像一株经过无数狂风bào雨试炼的杨柳,看似纤细,其实具有最顽qiáng坚韧的生命力。
「我叫宋语白……」
连他的嗓音也跟他的人一样,轻柔但有力,沉静得宛如一杯浓醇的香茶,教人听了连魂都醉了。
于是,讲台上一个名字刚说完,讲台下便霍然爆出一连串的问题,口水淹没口水,声音覆盖声音,问题上面叠着问题,七嘴八舌,兴奋莫名,没有一百只耳朵实在听不分明。
但宋语白彷佛早就习惯这种状况,噙着温和的微笑,不慌不忙的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直率的、坦诚的。
「老师,你几岁?」
「二十六。」
「有什么亲人?」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有任何亲人。」
「结婚了吗?」
「没有。」
「女朋友?」
「没有。」
「心仪的女孩子?」
「没有。」
「女xing朋友?」
「没有。」
好极了,果然是一块最可口的丁骨牛排!
「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我还没有碰上那个女孩子,如何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那你欣赏什么样的女孩子?」
「开朗风趣的女孩子。」
接下来的问题几乎都绕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转过来又转过去,就好象讨人厌的苍蝇一旦盯上猎物,就打死不肯离开,除非自己先被苍蝇拍打扁。
「老师,你是教国文的吧?」
「不,我教数学。」
「耶?!」那样飘逸而充满诗意的人竟然教数学?
真令人失望!
不过撇开这点不谈,宋语白确然是个很容易让女孩子为他倾心的丁骨牛排……不对,是男人,年轻的男人,不过大她们十岁而已,差距还算不上大,特别是对那些正处于爱作梦阶段的小女生们而言,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所以,才一节课过去,班上有九成九的女同学都痴然心醉了,包括嫣然在内,她也悄然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