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当然、当然。」宗震岳忙对李慕白抱拳拱了拱。「有劳这位公子护送雁儿到此,老夫在此谢过。」
「不敢,宗老爷子,」李慕白靳斯文文地长揖还礼。「劳烦聂姑娘苦等八年,这是晚生该做的。」
「呃?八年?」宗震岳满脸问号,茫然不解。
聂冬雁噗哧笑了一下。「别管那个啦,快让人家进去休息嘛!我们……啊!对了,舅舅、舅妈呢?」
「-舅舅的岳父大寿,他们一起去拜寿,大约还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好,那今儿个就由我来下厨,外公,李公子就jiāo给你来招呼-!」
话落,聂冬雁即匆匆行向屋后,宗震岳则粗豪地拉着李慕白一起坐下。
「来来来,这位公子,你还没告诉老夫尊姓大名啊?」
「有劳宗老爷子动问,晚生李慕白。」
「原来是李公子,那么你又是如何识得雁儿?」
「唔,说来话长,起因是一条小白蛇……」
深夜,宗震岳的房门突然响起几下轻细的敲门声,正待就寝的宗震岳讶异地上前启开房门。
「咦?雁儿,这么晚了,-……」
「嘘~~」聂冬雁忙暗示宗震岳小声一点,再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外公,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现在?」
聂冬雁严肃地点点头。「现在,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吧!」宗震岳狐疑地打开门让她进入。「不过究竟是什么……」
门关上了,没有人知道聂冬雁和宗震岳谈了些什么,但他们确实谈了很久,当聂冬雁离开宗震岳的房间时,东方天际业已隐透鱼肚白。
聂冬雁神色疲惫,唇畔却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还有一份深切的期待。
护送聂冬雁到千山后的翌日,李慕白便开口要告辞,但宗震岳端着长辈的架子硬是把他给留了下来。
「你不肯留下来住个十天半个月,这就是看不起老夫!」
这么大一顶帽子重重地压下来,个xing原就温驯的李慕白马上屈服了,于是,他住下来了。
奇怪的是,之后的日子里,除了洗衣打扫做饭之外,聂冬雁几乎都躲在房里不晓得在gān些什么勾当,宗震岳则每天拉着李慕白谈天说地,天南地北的聊,多半是宗震岳在说,李慕白总是静静地聆听,柔和的眼神里从不曾流露出一丝半毫的不耐烦。
这样过了十多日后的某天清晨,用过早膳后,聂冬雁又溜回房里去,宗震岳偕同李慕白一道走出屋外,拍拍满足的肚子,闲聊似的问:「李公子,雁儿的手艺不错吧?」
「确实。」李慕白衷心同意。
「这些日子来,多半时间她都待在房里头做女红,看来她也不是静不下来。」
「说的是。」
「还有,老夫的媳妇不在时,家里头内外也都是她在打理,你认为……」
「老爷子?」
「她会是个好妻子吗?」
「毋庸置疑。」
宗震岳满意地笑了,而后侧过眼来注视李慕白片刻。
「李公子,咱们散散步如何?」
「老爷子有兴致,晚生自当奉陪。」
于是,宗震岳带头启步往屋后的瀑布而去。
天,淡淡的蓝,白云彷佛棉絮在天上飘,四周的山峦林野平和而静寂,除了越来越清晰,隐隐如雷鸣般的瀑布激流声。
片刻后,他们来到瀑布前,更是水声轰隆,震耳yù聋。
「真是壮观啊!」李慕白低声赞叹。
朦胧的水雾弥漫在瀑布四周,像一片迷茫的天幕,李慕白负手伫立于水潭边凝目观望千军万马奔腾般的瀑布,后几步处则是一脸惊愕之色的宗震岳。
浓重的湿气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滴滴晶莹的水珠点缀在眉梢眼角与鬓发间,但李慕白身上却无半点湿气--所有的湿气全被阻绝于他身周一尺之外,彷佛一座无形的护幕将他完好地包裹在内。
宗震岳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个看似手无缚jī之力的读书人果真会武功,外孙女并没有骗他-
了-眼,宗震岳突然抬掌击出两股勇猛的劲气,但李慕白却好像背后长有眼睛,在劲气到达他后背的前一-那蓦而像朵浮云似的飘移开去,彷佛一根毫无重量的羽毛般停留在水潭上方的半空中,然后慢吞吞地回过头来,以无比柔和的眼神询问地望着宗震岳。
「老爷子,有事吗?」他的声音轻得像风chuī,却能穿透雷鸣般的水声直达宗震岳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