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冬雁冷冷一哼。「我又不是爹,好色又耳根子软,只要枕边那个依然貌美的女人随便说两句甜言蜜语,他就可以不顾病弱的元配,任由她去自生自灭,看也不看一眼!」
杏夫人来不及翻脸,聂文超便已跳起来拍桌怒骂。
「雁儿,-太过分了,别忘了我们是-的长辈!」
「怎么?现在我连实话都说不得了吗?」聂冬雁昂然不惧。「还是我哪里说错了?就在府里头,连大门都不必出,四年却只去看过娘三回,你敢说你有qíng有义?或者,是我误会杏姨,她根本没说什么,而是爹自己太无qíng,自己决定不去探视娘的?」
张着大嘴,聂文超辩不出话来,无论是正反两面的答案他都不能承认,只能站在那里气死自己。追根究柢,错只错在……
他确实是个好色贪欢的男人。
「么妹,不管如何,事qíng都过去了,」一侧,聂元chūn想打圆场。「-也不必一再旧事重提,徒增不快……」
猛然转首过去,「你的意思是说,」聂冬雁面无表qíng地睨视着他。「我可以杀了你老婆,然后说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也不必追究太多,是不是?」
两句话就堵住他的嘴,聂元chūn只好苦笑着缩回去。
「么妹,-要杀我没关系,」顺娘倒是最心平气和,立场也最中立的人。「但现在我们说的是妹夫,姑且不论他是好人或坏人,以他的láng藉声名,聂府确实不宜与他有所牵连,-不能太自私,应该为聂府上下所有人着想啊!」
「为什么不能?」嘲讽的眼神横着扫过去。「聂府上下每个人,包括大嫂-在内,大家明明都这么自私,为什么还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单只要我一个不自私地为大家着想?」
顺娘张嘴想辩驳什么,忽又收回去,徐徐环视偏厅内所有人,而后若有所悟地低下头去,也不吭声了。
「好,不提过去的事,也不论声名好坏,么妹,」聂勇超严肃地看着聂冬雁。
「-能保证他不会一时毛起来连我们也杀了吗?」
倾斜着螓首,「二叔看他会吗?」聂冬雁反问回去。
「是不像会,」聂勇超老实道。「但是以他在江湖上的传言,加上我们亲眼所见,他确实是杀人不眨眼,连眉头也下皱一下,-不能怪我们担心,要知道,如果他真想要杀我们,我们谁也逃不过。」
「这个二叔不用担心,」聂冬雁不在意地摆摆手,「他已经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动手伤害我的亲人。」
「-相信他?」
「他没有必要哄我,不是吗?」
聂勇超认真想了一下。「是没必要。」
「那二叔还有什么好说的?」
聂勇超耸耸肩,没话说了。
「好吧!」聂文超揉揉太阳xué。「那么,-能够劝他退出江湖,让恶阎罗从此消失吗?」
这回换聂冬雁非常认真地思索片刻。
「我不确定能不能说服他。」
「那-现在就去劝劝看吧!」
聂冬雁并没有马上离去,她拧眉注视聂文超好一会儿。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了吗?」
「没错,无论如何,聂府绝不能和阎罗谷牵扯上任何关系。」
午后,窗外飘起蒙蒙的雨丝,彷佛珍珠水帘落在那一片绿,教那碧叶深垂,泪痕斑斑,倾诉着恍惚的幽愁,淅沥沥地……
「大功告成!」咬断线头,聂冬雁将针线放回针线包里,再欢喜地抚摸了一会儿甫完成的女红成品,然后望向窗畔的李慕白,深思地凝住他半晌。「慕白,你有没有考虑过退出江湖?」
「暂时没有,」心神专注于书本上的李慕白漫下经心地回道。「七位师父在收下我们七个徒弟之后方始退出江湖,我们同样也得在找到七位传人之后才能退出江湖。」
「原来如此,那么……」聂冬雁悄悄走到他身边,蹲下。「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视线自书本移至那张美得令人心痛的娇靥上,李慕白深深凝视她片刻。
「-真愿意跟我走?即便是到武林中人人深痛恶绝的阎罗谷?」
「愿意,」聂冬雁的语气坚定不移,神qíng更是真挚。「即便是下地狱!」
揭下书本,探臂将她环入自己怀中,「我不会辜负-的。」他呢喃。
「明儿早上我们先溜回聂府去拿回我娘的首饰盒再赶回来,免得我爹他们起疑,」她仰超娇靥征求他的同意。「然后晚上趁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