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她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惨叫。
「慕白!」
李慕白的身形开始摇晃不定,步履虚浮不稳,脸色惨白,血污满身,不但布满一身纵横jiāo错的创伤,而且左臂齐肘被切断三分之二,晃悠悠地吊着,看似随时可能断落。
一颗心顿时痛断肝肠,聂冬雁眼中陡然冒出仇恨的火花,「我恨你们!」她怨毒地嘶声大叫。「聂文超、聂元chūn、聂元夏、聂元宝、聂勇超、聂元鸿,还有司马毅、司马青岚,你们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否则我一定要杀了你们,听见没有,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忽地,李慕白转眸朝她望过来,眼神依然那么柔和,还有一份深切的恳求。
聂冬雁不禁又哽咽了,抖着唇瓣,她qiáng压下缕心刺骨的悲痛。「我答应你,慕白,我答应你!」
那双柔和的瞳眸倏然绽放出安心与欣慰的光彩,就在这一瞬间,聂文超双掌亦落实在李慕白的胸口,砰的一下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去落入汹涌的河流中,只翻了两下便被滚滚河水吞噬。
凄厉的哭叫声舆猝然劈响的雷吼jiāo赣成l片绝望的哀鸣,眼见聂文超他们腰着河流追蹑下去,聂冬雁脑袋一低,狠狠地往顺娘手臂上咬下去,再猛力一甩头,顿时活生生地从顺娘手臂上咬下一块血淋淋、鲜嫩嫩的皮ròu来。
顺娘惨叫一声,不由自主松了手,聂冬雁立刻用空出来的手聚集全身功力劈出去--也不管被她击中的人会不会死,毫无防备的杏夫人只一声闷哼往后便倒,满嘴鲜血。
一得到自由,聂冬雁便飞快地追在他们后面,不过片刻工夫,她便发现他们团团围在一处怪石林立的河岸边,紧咬下唇,她毫不犹豫地冲人他们包围的圈圈内,随即止步,怔愣地盯住大家注视的目标。
既没有哭,也没有叫,聂冬雁只是在呆了一会儿后,慢吞吞地步上前,跪下,小心翼翼地捧起躺在沙砾上的断臂,手腕上那一圈梅花护腕正是她特地为夫婿绣制的,怜惜地,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脸颊眷恋不舍地摩挲着。
雨水,自每一个人的脸上淌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抹拭。
突然,聂冬雁身子一歪……
「么妹!」
「她昏过去了!」
「快,快抱她回去!」
「么妹还没醒吗?」
「你自个儿不会瞧,还睡在那里呢!」
「可是,都一天一夜了,不用找大夫来瞧瞧吗?」
「大夫来瞧过了。」
「大夫怎么说?」
「唉!大夫说她是悲痛过度,而且……」
「而且什么?」
「她身怀有孕,身子是差了些,昏睡久一点也是正常。」
「怀……怀孕?么妹……么妹怀孕了?」
「真是,就没想到她会怀有那煞星的孽种!」
「那……那……」
「哼,斩糙自然要除根,我已经叫大夫留下药来,等雁儿醒来后骗她喝下,自然能除去她肚子里的孽种了。」
「爹,这……这未免太狠……」
「你闭嘴,这种事不用你多嘴。快,说,找到尸首了吗?」
「……是找到一具被鱼虾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首,全身黑衣,断了一只手,脖子也差不多快断了--可能是河水太湍急,撞到了岩石什么的,我想……呃,该是他了,所以按照爹的意思就地焚烧,免得让么妹看见又伤心。」
「这就好,幸好秋香来报讯,我们才能及时拦住他们,并顺利除去那个麻烦,只要再除去雁儿肚子里的这个麻烦,之后就可以让她嫁到司马家去了。」
「但……么妹她会肯吗?」
「不肯也得肯,青岚不嫌弃她是残花败柳之身,这已是她的造化,她还有什么资格说肯不肯,到时候不嫁,绑也要把她绑进花轿里!」
「如果她又逃了呢?」
「那也是青岚的问题了。」
「可是……」
「啊,老爷,大少爷,小姐好像要醒了呢!」
一直守在聂冬雁chuáng边的秋香急呼过来,聂文超与聂元chūn连忙自外室进入内室,双双来至chuáng边采视,果见聂冬雁那双密而浓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然后,眼睑缓缓睁开。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终于醒了!」秋香喜极而泣地连连拭泪。
「么妹,-觉得如何?」聂元chūn亦关心地采问。
但是,聂冬雁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
「雁儿,还没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