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他把聂冬雁揪住衣襟的手掰开。
「之后,我立刻急召二弟赶来,但二弟虽治得了小六的外伤,却解不了小六的毒,至多只能压抑毒xing不让它发作,所以小六整整昏迷了三年多,直至二弟做出千魂绝的解药,小六才得以清醒过来……」
然后,他把她扶到椅前按下。
「自然,他一清醒,我马上追问到底是谁伤了他,无论是谁,我非替他报仇不可。可是小六却恁是什么也不肯透露,只坚持说他不需要我替他报仇……」
他自己则在另一张椅上落坐。
「但就算他这么说,我也忍不下这口气,在所有弟妹中,小六是最温驯乖巧的弟弟,我怎能忍受他受到这种重创而不闻不问……」
摇着头,他深长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他的外伤毒伤虽然都已痊愈,但内伤却沉重到现在还躺在chuáng上起不来,整个人瘦得仅剩一层薄皮包着几根骨头,我看着实在心疼,所以借口有事出门,瞒着他到苏州继续追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笑笑。「后来-大概都知道了,我得知-发疯,而且发疯的日子恰好是我发现小六的隔天,很显然的必定跟小六受伤的事有关联,所以再次把二弟召来为-看病,二弟却告诉我-根本没疯,还有一个容貌和小六一模一样的儿子,我简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想到自己当时的失措模样一定很可笑,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吞回去,故作正经地咳了咳。
「总之,既然-是小六的妻子,我们自然要去接-回阎罗谷,只是不知-的心意如何,所以没有坦诚告诉-小六没有死。但现在,我了解-对小六是真心真意,故也不需要再隐瞒-了。这样,-明白了吗?」
聂冬雁呆怔地倾听着,表qíng是不可思议、喟叹、惊喜,还有想相信又不太敢相信的畏惧与迟疑。
「但……但……那断臂……」
惯常挂在笑阎罗唇边的笑容骤而消失,「小六的左臂没了。」语气有点yīn森。
左臂没了?
只是左臂没了?
聂久、雁窒噎一声,捂住嘴。「你……你是说……说慕白……慕白真的还……还活着?」
笑阎罗颔首。「活着。」
「没……没有语我?」聂冬雁抖着唇颤声问。
笑阎罗摇头。「没有。」
脸上陡然绽放出狂喜的光彩,那几乎令她无法承受的狂喜,聂冬雁的娇躯微微晃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脸去用双手蒙住。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喃喃絮语着,瘦削纤细的肩开始剧烈的抖颤起来,狂溢的泪水不住从十指中渗出,无声地表达她无尽的感恩与喜悦。
默默地,笑阎罗起身离去。
他不再需要担心这位痴心的弟妹了,所以,他要去敲二弟的门要回小六的儿子--管他们是否已经睡了,然后好好和那个可爱的小子亲热亲热。
那小子,可真是像极了小六呢!
胡笳凄婉,驼铃清脆,huáng沙漫漫的戈壁一眼望不到尽头,粗犷豪迈,远处的雪峰是祁连山脉,而地平在线是灰蓝的苍穹,苍凉又辽远。
敦煌不但浩瀚辽阔,连天接地,而且冬天又gān又冷,少雪,但天寒地冻,风沙依然那么大,还有尘bào,在这种天气来到这种地方还真是折磨人,幸好他们只是经过,而非逗留。
不过他们却意外地碰上了一个人,一个纯粹跑来看「热闹」的家伙。
「嘿嘿嘿,大哥、二哥,我来『接』你们了!」
那是一个古灵jīng怪的男人,明明都有二十六、七的岁数了,却还一脸刁钻顽皮,像个小顽童似的。
「接?」笑阎罗冷笑。「我是你儿子,用得着你来接?」
「哈哈哈,别这样嘛!大哥,」那男人挤眉又弄眼地凑上来耳语。「我是想先来瞧瞧六嫂和小侄子,听说,咳咳,六嫂是江南出了名的大美人儿,多少男人抢着要她作老婆,是不是真的?」
笑阎罗翻翻白眼。「无聊,给我滚回去!」早知道就不写信通知他们了。
「真是,大哥,让人家先瞧瞧又怎样嘛!」那男人咕哝着转向毒阎罗。「哪!快告诉我,二哥,到底哪位是六嫂呀?」
毒阎罗没有理睬他,径自向聂冬雁介绍。
「弟妹,这家伙是老么鬼阎罗,叫他小七行了。」
聂冬雁尚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那男人--鬼阎罗只一眼便冲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