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少触霉头!
此刻,正是阳光即将落入群山下的时候,马儿更快速的奔行着,四周的景物宛如波làng般朝后掠退,只不过眨眼间,一人一骑便已驰出了柏林,直下斜坡,狂风般卷向前面的huáng土道,却仍见不到半点人烟。
看样子今夜她得露宿荒郊了。
日光熄灭了,月儿挂上天空,虽然满天星辰,却尚不够她快马奔驰,于是,四蹄缓了下来,乐乐开始转头四处张望,瞧瞧哪儿适宜露宿。突然,她瞥见远处似乎有一簇火光,心中一喜,忙策马奔过去。
夜宿有伴固然令人高兴,最重要的是她什么都行,就是点火不行,明明是火折子一点就着的,可她偏偏就是啥也点不着,只点着了自己的怒火。所以说,在这种荒郊野外能分到火该算她走运了,否则,她就得摸黑睡觉,而为了防止野shòu闲闲没事来拜访,还得拿宝剑当被子盖了。
可奇怪的是,远远的她就瞧见那火堆是生在一道浅浅的溪流岸边上,而就在那道溪流旁,笔直伫立着一个挺拔有力的颀长身影,明明该听到她的马儿蹄踏声了,他却依然背手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彷佛他是石雕泥塑似的。
不会是见鬼了吧?
不过,这边的大胆姑娘一向不信邪,依旧毫不迟疑地驱策马儿趋近到火堆旁停下,然后下马又瞧着那条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喂!分个火可以吗?」
她自认嗓门不算小,彼此的距离也算得上满近的了,怎么样对方也该有点反应才对吧?可除了那人一袭黑衫下摆微微地随风飘拂着外,那家伙竟依然动也不动。
乐乐不觉皱了皱眉,随即上前两步,提高嗓门再问一次。
「喂、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借个火可以吗?」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乐乐狐疑地再上前两步。「喂!你到底听到我说话了没有哇?」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很不高兴地,乐乐又上前两步,那人已经在她伸手可及之处了。「喂!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静静的,只有风儿低喘的呻吟。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乐乐真的很有那种伸手去摸摸对方是不是某人故意放在这里戏弄人的雕像的冲动。
「拜托,就算你是聋子好了,也得告诉我一声嘛!」
那人依然一动也不动,搞不好真的是雕像耶!
有点火大了。「搞什么鬼呀?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或是聋子还是哑巴?麻烦你通告一声好不好?」
蓦然,火堆中爆出一声僻啪响,仿佛这就是给她的回答,乐乐不由得暗暗咽了口唾沫。
不会吧?真是雕像?或者是
从背脊底端突然泛起了一阵凉意,犹豫了一下,她终于忍不住迟疑地伸出手去,没想到就在她的手将碰未碰到对方的衣衫之际,对方却突然上前一步避开她的手,并猝然回过身来,吓得乐乐两腿一抖,差点跪了下去,还qíng不自禁地惊喘一声,踉跄连退三大步,甚至连宝剑都唰一声抽出来了。
「你你你人吓人会吓死人你懂不懂呀?你这样」她突然又噎住了语声,继而呆呆地望着那人失了神。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圆的、扁的、方的、三角的,还有什么风度翩翩、俊美潇洒的美男子都可用成打计算了,可就是没见过像这样令人移不开眼的男人。
那人的身材是修长挺拔的,容颜是削瘦俊朗的,宽坦的前额,浓密而斜飞入鬓的双眉活像两把倒挑的刀,还有挺直的鼻梁和弧线优美的唇,在高雅中却又显得如此令人难以捉摸的桀骜不驯,那独树一帜的气质实在教人怦然心动。
唯独他那双凤眼黑亮莹澈,却冷峻寒酷得宛若万年寒冰,又蕴含着一种无可言喻的落寞与孤独。因为紧抿着而形成两边微微下垂的唇角,更有一股孤傲又倔qiáng的意味,如山般沉稳,像海般浩瀚,更有若响尾蛇般狠毒无qíng。
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外披黑色长衫,足登黑色快靴,浓密的黑发随意地以一条皮带在背后系成一束,齐额再用一条寸许宽的黑发带勒住,黑发带正中间有一块奇特的黑色猫眼玉。他一身的黑,一身的煞气,黑得让人颤抖,酷得教人骇然屏息。
此刻,他正用那双深沉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你想gān什么?」他的声音非常低沉,又带点磁xing的浑厚。
「嗄?啊!」终于回过神来了,乐乐不由自主地吁了口气,可还没吁完,那股子气恼却又忙着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