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饶逸风不好意思地咳了咳。「真惭愧,虽然被我爹娘bī着去考了秀才举人,可我对那些个琴棋书画什么的实在没兴趣,能得到夫人一句赞赏,真的是惭愧得很!惭愧得很!」
一双机伶伶的大眼睛突然瞄了过来,「可是您偏偏棋艺高明、写字画画更是没话讲,那么您的琴艺呢?姑爷。」虎玉慢吞吞地问。
饶逸风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弹琴?」
「您不会吗?」虎玉反问,随即又在饶逸风准备否认之前及时加了一句,「别忘了小姐最恨人家骗她的哟!」
饶逸风张着嘴呆了呆,「啊……那……那……」他轻叹。「我会,行了吧?不过,不要叫我弹,至少在梅花尚未完全凋谢之前不要叫我弹。」
虎玉好奇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饶逸风苦笑。「因为我会忘形。」
「所以?」
饶逸风摇摇头,不语。
虎玉打量他半天,突然问:「姑爷,您会武吗?」
饶逸风闻言,不由得大大一怔。「咦?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武?」
「姑爷府上那位大总管……」虎玉眼神锐利地盯住了饶逸风。「是武林中人吧?」
「那又怎么样?」饶逸风似乎颇觉困惑。「就因为他是武林中人,所以我才带他回府里的呀!」
这下子可轮到虎玉愣住了。「为什么?」
饶逸风白眼一翻。「拜托!哪个富户人家不请个护院保镖什么的?有了他,我就不用请其它护院保镖了吧?」
说的也是,以盗制盗最合适了!
「那……」虎玉眼珠子贼兮兮地一转,又换了话题。「姑爷,您每年出京都gān什么去了呀?」
饶逸风耸耸肩。「还能gān嘛,去找朋友玩儿啊!」
虎玉盯着马上追问,「哪里的朋友?叫什么?」
双眉一挑,「gān嘛?要不要我连祖宗八代也报给你?」饶逸风嘲讽地道。「还是我是你儿子,出门还得向你报备?」
虎玉呆了呆,连忙打个哈哈。「没什么啦!好奇而已嘛!嘿嘿,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饶逸风又翻翻白眼,而后起身到案前。「帮我研墨!」
「咦,啊!」虎玉忙侧身再把墨匀开。「姑爷,又要画啦?」
「没错。」把那幅「咏梅」卷起来放到一边,饶逸风再摊开另一张画纸压平,而后拿起笔来濡着墨汁。
「那这次要画什么?」
「你最熟的人。」
「呃?」
「笨,你家小姐嘛!」 暖暖的日头在枝桠间闪烁着金光,落在新发嫩芽的糙地上化为舞动的jīng灵,翠藤幽楼巧石倚竹,微风轻拂海棠chūn桃,游鱼在浩dàng奔流的长江跳跃,飞雁在无云的晴空遨翔,这是个温暖和煦的日子,做什么都适宜,就是不适宜窝在屋里发霉。
「小姐,」虎玉小声地轻唤直盯着壁上那幅画发呆的姬香凝。「天气这么好,您不想出去走走吗?」
姬香凝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依然盯着那幅画,可是她开口了。
「虎玉,像我吗?」
「嗄?哦!像啊!怎么不像?」虎玉也跟着望向那幅画。「老实说,虎玉真的很佩服姑爷,这幅画不但栩画得栩栩如生,像极了小姐,而且无论是神韵丰采,甚至是那清若秋水、深若大海般的眼神,还有那无形中的高华气韵,他都抓得毫无二致,虎玉认为,普天之下大概很难有第二个人能画得出比这幅画更好的人了!」
「是吗?」姬香凝轻叹。「虎玉,老实告诉我,你眼中的我,也像画中那般眉梢眼角都带着一份傲然吗?」
虎玉想了想。「有时候吧!当有外人在时,您就是那样,不过,您有您足以傲然之处,不是吗?」
「这样吗?」姬香凝又叹。「那么我脸上那份孤芳自赏,他也没画差?」
「孤芳自赏?」虎玉忙凑上去仔细瞧了又瞧。「虎玉是不太懂得什么叫孤芳自赏啦!可是姑爷一点也没画差呀!是那样啊!」
「原来如此。」终于移开视线了,姬香凝徐徐地从榻上起身,缓缓走向窗边。「原来我是那样的可僧又可悲,难怪画不出像他那样自由自在的画来,因为我的心早已被自傲蒙蔽了!」
看姬香凝那副自嘲的模样,虎玉顿时感到有点不安。「小姐,是不是虎玉说错什么了?」
姬香凝淡淡一笑。「没有,是你提醒了我……不,应该说是相公提醒了我。其实,我也觉得相公把我的一切神韵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可是我却很讨厌这幅画,真的很讨厌,所以我就一直在这儿盯着,想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最后我终于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