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懂,他当然懂!
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呀!
一次又一次,他错失了她两次,在何家蹉跎了八年青chūn之后,金媒婆又以谎言玩弄了琴思泪第二次得到幸福的机会,够了,他不想再错失她第三次了。
她有权利得到幸福。
而他也有权利追求至爱。
但双方家长却无视小辈的痛苦,一再横手加以阻碍,说他们是出于疼爱子女的心,谁会信!
不了,再也不了,既然表妹搬回南方来了,无论原因是为何,他都认定是天意要再给他一次机会,而这一回,拚着背上满身骂名,就算要他带着表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要再任由双方家长摆布了!
这回机会,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对我而言,再是天大地大的道理,都比不上表妹的一生幸福重要!」韩长钰愤怒地辩驳。「难道你们都没听说过吗?杭家那位三少爷年少气盛,是个任xing跋扈的小霸王,表妹嫁给他绝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那你就错了!」琴伯渊摇摇头。「确实,妹夫年少气盛,也相当任xing,但他却十分的疼爱妹妹,两者并不相冲突,事实上,我爹还曾经劝诫过妹夫,说他不应该太宠溺妹妹,却被妹夫一句话顶回来,还顶得我爹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什么话?」韩长钰脱口问。
「妹夫说,妹妹已经是杭家的媳妇儿,不再是琴家的女儿了,就算他要宠坏妹妹,那也是他们杭家的事,琴家的人已经管不着了!虽然话说得很冲,语气也相当不敬,可是……」琴伯渊感慨地笑叹。「单凭这句话,就可体会到妹夫对妹妹的深爱,而在他的呵护下,妹妹也确实十分幸福……」
「不可能!」韩长钰再次冲口而出,很有自信地断然否决。「或许她看上去很幸福,但那只是她硬装出来要安慰你们的,对,一定是!」
一定是?
听他那种「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只相信我自己愿意相信的」的语气,琴伯渊不禁直皱眉头。
表弟没发现自己偏执得有点昏头了吗?
「你……」
他正想点醒韩长钰,要韩长钰理智一点,忽尔又顿住,略一思索,视线悄悄移向琴老先生,透出询问的眼色,后者会意,也偏头想了一下,颔首,于是他收回目光,对着韩长钰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毕竟你们是表兄妹,也许久没见了,我想让你们见个面聊聊,于qíng于理也是说得过去的。」
毕竟,杭傲并没有说不准妹妹见任何人,只要多陪上几个丫鬟,应该无妨吧?
「好好好!」原以为要见到琴思泪比登天还难,没想到琴伯渊竟主动提出要让他和表妹见面,韩长钰不由喜出望外,拉腿就自动自发的领前「带路」。
「走,我们现在就去!」
目注韩长钰雀跃的背影,琴伯渊摇摇头,随即举步跟上去。
为了琴思泪,韩长钰已然失去读书人的自持与自律了,希望在他亲眼见到琴思泪,理解到她根本不需要他之后,能够及时省悟并摆脱那种偏离正轨的执着。
因为,琴思泪已经得到她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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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一瞧见琴思泪纤细修雅的身影,韩长钰先是狂喜得几乎无法自制,差点失控地吼过去。
两年未见,原来思念之qíng竟比他自以为的更深刻啊!
然而下一刻,喜悦开始流失,疾快的步伐也跟着减缓,而后,他怔仲地停下了步履,目光定定地望住那个他深爱了多少年的女人。
那是……她吗?
琴家并不是有钱人,琴宅也就不可能大到哪里去,琴思泪未嫁前的绣楼自然也是小小巧巧的,矮矮的砖墙围着一楝小小的楼,加上一座小小的院子,反正就住上琴思泪和她的贴身婢女两人而已,也不需要太大。
那是之前。
此刻,韩长钰所见到的是,矮墙已被拆除,小楼后多了一座大大的花园,在高耸的围墙内,有假山,有小桥,有荷池,还有一座jīng致舒适的亭台。
琴思泪就斜倚在亭台内的长榻上看书。
「这是妹夫坚持的,」身后,琴伯渊悄声解释。「他说之前的绣楼太狭窄,住起来局促不舒适,非得花大钱买下后面那块地加盖一座花园不可,虽然妹妹只是偶尔才会回来住几天。」
「……」韩长钰没吭声,依然怔着眼,不言不语。
绣楼是大是小,有没有花园,那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刻他眼里所瞧见的琴思泪,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