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什麽喵,”方蕾看也不看它一眼。“告诉你多少次了,晚餐才能吃鲔鱼,OK?”
大猫更凶狠的又喵了一声,还露出牙齿来,现在不只是抗议,根本是在威胁。
“谁理你!”方蕾嗤之以鼻的哼一声,自顾自做早餐,不管大猫抗议到喉咙发炎,威胁到尾巴挂国旗,她一概当它是在猫叫chūn。
鲔鱼?
没有就是没有!
没辙,碰上这种一点爱心都没有的主人算它倒楣,大猫只好放弃吃生鱼片的奢望,乖乖啃它的高级法国皇家猫饲料,虽然没什麽腥味,起码嚼劲还OK,也可以顺便磨磨牙齿。
半个钟头後,所有人都在餐桌旁坐定,又等了将近十五分钟之後,方丽才姗姗来迟,一副娇弱到快嗝屁的样子,不但没有道歉——好像大家本来就应该等她等到挂点,而且一坐下就皱著眉头提出“命令”,女王派头十足。
“我不吃培根这种油腻腻的东西,请给我水煮蛋。”
“可以啊,自己弄!”方蕾随口道,迳自哺喂儿子吃小鱼蔬菜泥。
“我……不会。”
“那就不要吃!”
方丽的表qíng若有似无的僵了一下,但半秒钟不到,她已挂上那副最常见的受害者面具,可怜兮兮的抬起幽怨目光,万般委屈的投向奥文,以为能如同往常那样博得所有人的同qíng与怜爱。
谁知奥文兀自躲在报纸後喝咖啡吃培根炒蛋,根本“没听见”她所受到的“委屈”,再转向克里斯,他也忙著为芙安娜倒果汁,目不斜视,连眼角也没瞥过来一下,好像那是一件需要贯注他全副心神的大工程,不容许他分心。
她不禁疑惑的微微蹙起了眉宇,旋又不死心的再开口。
“可是我……”
“大姊,别说了,”方珊悄悄扯扯她的衣袖。“二姊提过这是他们家的规矩,不喜欢人家煮好的东西就自己去做自己想吃的束西。看,我的松饼是我自己做的,克里斯也要自己煎荷包蛋呢!!”
换句话说,要吃水煮蛋,可以,自己去开火煮蛋!
这回,方丽僵硬得很明显,还透著显而易见的怒意,不过两秒钟後就消失了,然後,她默默伸长手取面包卷来乾啃,一边偷觑著方蕾,表面上温婉柔顺,天知道脑子里又在转什麽歪念头。
“小蕾,难得我来探望你,你不认为应该陪我到处看看吗?”
应该?
方蕾翻了一下白眼。“很抱歉,我要上课。”
一口就被拒绝,但方丽似乎反而很高兴,好像正等著她这麽回答。
“没关系,那麽,奥文你陪我好吗?”
就知道有yīn谋!
“那更不行,奥文要上班,哪有空陪你演唱茶花女。另外……”方蕾端起果汁。“请你别叫他奥文,他不会理会你的。”
“为什麽?”见奥文果然毫无反应,方丽困惑地问:“你不是叫他奥文吗?”
“我是他老婆,你不是,OK?”方蕾浅啜一口果汁。“一般亲戚都叫他艾默德,你想套关系请尽管套,但再怎麽套最多也只是亲戚关系,所以请叫他艾默德,不然他是不会理你的。”
有片刻间,方丽脸上没有丁点儿表qíng,就像蒙娜丽莎的微笑——冻结了。
数秒後,她悄然垂下眼睑,又挂上另一副面具,那凄楚悲怆的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彷佛饱受凌nüè的小媳妇,就差没掀开衣服让大家欣赏一下她身上的鞭痕——如果真有的话。
“我懂了。”声音居然还带著点儿哽咽,彷佛正在承受世上最残忍的酷刑。
“可是,我难得来一趟,艾默德应该不会介意为我请一、两个星期的假吧?”
为她请一、两个星期的假?
她以为她是谁呀!
“大姊,我说你真像奥文的祖母,无论做什麽都只为自己著想,从来不为别人考虑,好像这世上只有你最伟大,其他人都得爬伏在你脚下为你鞠躬尽瘁。老实告诉你,奥文最讨厌见他祖母了,”
方丽神qíng微变,看来有点紧张,多半是担心真的会被奥文讨厌。
“你为什麽这麽说?我说错什麽了吗?”
方蕾一点也不奇怪她会这麽问,就像奥文所说的,方丽已经把自己的自私视为理所当然,一心以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绕著她运转,如果出了差错,错的肯定是别人而不是她。
“你凭什麽要奥文请假来陪你?”
“我……”方丽悄悄瞥奥文一眼,但後者仍躲在报纸後,好像耳朵聋了,什麽都没听见。“我是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