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蕾咬住下唇,迟疑地仰起眸子,犹豫地注视靳文彦片刻,忽地一把捉住他的手,转身快步走向後面的仓库。
虽然在三分钟之前,她仍旧铁了心非离婚不可,也不打算听他任何解释。
但此刻,见他不仅急得忘了到台湾必定戴上黑色隐形眼镜的习惯,尤其他是个极为注重隐私的人,其实他可以等她回家之後再设法说服她,可是他却如此迫切地想要立刻见到她,不但没有耐心在家里等她,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公开两人之间的私事进行隔空喊话,可见对於这件事,他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即刻解决,这样的他看上去……
有点可怜。
於是,她心软了,不过她依然没有改变决定,只不过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好让他彻底死心罢了。
想让她打消离婚的决定?
下辈子吧!
因此她才匆匆带他离开,打算找个隐密的地方让他解释,但他们这样潇洒的一退场,顿时傻住了一片眼,店中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现在是怎样?广告时间?
大家期望“女主角”给“男主角”一个解释的机会,是要“男主角”解释给观众们看戏,他们竟然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观众们还看什麽?
可恶,那明明是最jīng采的部分说!
仓库里的空间并不大,不过他们也不需要太多空间,方蕾坐在木箱子上,双臂环住曲起来靠在胸前的腿,用等待的目光望住靳文彦。
说吧!
靳文彦脱下大衣随手扔到一旁的架子上,然後坐到她身旁-掏出菸来点燃,吸了好几口後,他侧过蓝眸来望定她。
他没有碰她,因为他知道在他尚未解释清楚之前,她不会让他碰她。
“在我出差前两天,你大姊他们终於找到我在哪里上班了,如同我们先前所预料,你大伯、二伯很快就向我提出帮助他们进入珠宝业这一行的要求。我并没有忘记答应过你的事,但你知道我的个xing,尽我所能帮助亲戚是我的责任,我没有办法一点机会也不给的断然拒绝他们,所以我决定……”
“帮他们!”方蕾恨恨道。
“不,”靳文彦摇头否认。“我决定使用另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来让他们了解,我会尽力帮助他们,但不是以他们希望的做法,而是以你所说的,脚踏实地的做法,我想这应该不违背你的本意吧?”
或许是,但……
“你打算用哪种‘比较委婉’的方式?”写明信片通知他们?还是伊媚儿?
靳文彦又吸了两口菸。
“我要他们回美国等我,在我澳洲的工作结束之後,我会去找他们,把他们介绍给双蕾分公司的业务经理,剩下的就要由他们自己来。当然,我会特别jiāo代分公司总经理,不管是谁,即便是我的亲戚,都不允许任何特殊待遇……”
“可是一旦大伯他们知道得不到任何特权,”方蕾脱口道:“他们一定会再去找你呀!”
“没错,他们一定会再来找我,届时我会告诉他们,公私分明是我的原则,否则我很难对公司其他股东jiāo代。自然,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必定会继续抗争,要求多少给他们一点特别待遇……”
“何止抗争,”方蕾喃喃咕哝。“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的bī迫你按照他们的话做,软硬兼施,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是他们的原则。”
靳文彦淡然一哂。“也许吧,但双蕾毕竟不是属於我一个人的,不能任由我爱给谁特权就给谁特权,否则公司早晚会被我这种自私的做法拖垮。这虽然是说给他们听的理由,但也是事实……”
他拉起一腿,侧身面对她。“一旦我开了先例赋予某些人特权,祖母家族那边的人必定会qiáng烈抗议。即使他们无权将我拉下现在的位置,但他们必然会要求更大的特权——因为他们是股东,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方蕾歪著脑袋注视他。“看来做老大并不好玩。”
“何止不好玩,”靳文彦深深叹息。“根本就不是人gān的!”
方蕾噗哧失笑,旋又收回笑容。“那你还要gān!”
靳文彦苦笑。“我是身不由己呀!”
“让给小弟去过瘾嘛!”小弟升级做老大,不信他不愿意。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靳文彦无奈地说。
“换句话说,你还得继续gān下去?”方蕾不qíng愿地嘟囔。
“小蕾,你应该能了解,”透著祈求谅解的蓝眸深深凝住她,“我不继续下去不行啊!”靳文彦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