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美拉却没有在意我的窘迫。她握紧了我的手,眼神温柔无比:“米朵,就算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但是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可以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qíng的美拉,似乎失去了全部可以拒绝的力气,我点了点头,然后被她拉进了她们学校后面的一条小巷。
(2)
小巷很暗,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像神经质一样亮了起来,灯光却微弱得让周遭一切显得分外惨白。
我跟在美拉身后,她的长发在纤细的腰际轻轻地弹跳着,仿佛在跳一支轻快而暧昧的舞蹈。她高跟鞋上的小皮穗浅浅地晃动着,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像在演奏一支曼妙的舞曲。她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是不是跟上了,然后总是报以一个隐约的微笑。那笑似乎让人捕捉不到,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地隐藏在空气之中。
我想,要是我是个男生,我也会爱上美拉这样的女生。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却张牙舞爪地响了起来。在这条昏暗的小巷里,这音乐声显得特别刺耳。
“小姐,您怎么还没有出来?”自从上次我和晓芮出事,阿文就变得有些紧张了。
“哦……我去一个同学家参加生日宴会,我坐她家的车了,你自己走吧!”让阿文和蒙阿姨安心是让我自己生活安心的必要条件。
“那好吧,我先回了,再见小姐。”没有多问,我听到电话那边汽车发动的声音。
“拜拜!”
我挂了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跟着美拉走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眼前是一个小小的广场,许多年轻人拥在这里。周围簇着一堆堆的小摊,有卖小吃的,还有卖衣服的,也有卖生活小玩意的……那些摊前各自张着一盏白炽灯,明晃晃的灯光在我眼前闪着,让我一时有些眼花缭乱。
美拉再次伸出手牵住我。
“小心,别跟丢了。”
我下意识地拉紧了她的手,好似《桃花源记》,这地方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我心里的担忧和好奇一làng盖过一làng,每经过一个小摊,我都恨不得踮脚起来看个究竟。
说实话,这可比我那个花花绿绿的衣帽间有意思多了。
不知道美拉怎么绕了一番,终于在一间闪着霓虹灯的小屋门口停了下来。她转头对我说:“好了,我们到了。”
我抬头看了看,那小屋顶上的霓虹灯正用不同的颜色变换出两个字——蝶碎。
(3)
这是一间酒吧,还未掀开帘子,我已经听到里面浓重的音乐声。从fèng隙里逃离出来的空气,似乎都带着杯盏jiāo错的迷醉滋味。
美拉抬手举起了那有些厚重的米色门帘。我看了看里面,除了闪烁的灯光,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可不等我迟疑,美拉一低头身子便已经扎了进去。我跟着被拖了进去。在眼睛适应一切黑暗之前,我只是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高分贝。
美拉把我拉到了调音台旁边,她对站在那里的小伙子耳语了几句,然后音乐便戛然而止。舞池里原本欢腾无比的人们似乎对此很是不满,大呼小叫地叫嚷了起来。
“大家安静点,我有事qíng说。”
美拉的声音刚从话筒里出来,原本的咒骂声一下便低沉了下去,只剩下一些微弱的嘟囔。
“啪——”
一盏大灯骤然亮起来,随即许多小灯也亮了起来。原本黑漆漆的场内变得灯火通明,别说是台下早已习惯黑色的那些人纷纷开始抬手避光,连我一时都有点不适应。
等我的眼睛终于适应,我才发现台下站着的,几乎都是美拉的手下,而一些原本在和她们跳舞的男孩子,已经开始三三两两地自动离场。
很快,场子里只剩下了女生,包括那个原本站在调音台的小伙子也闪到了吧台的后面。
不知道美拉从哪里拿来了一杯啤酒,她高举着酒杯,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我不知道她要gān什么,只是呆呆站在一旁。
忽然,她对着我仰头把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一伸手把我抓到了她的身旁。
她冲着话筒激动地说:“姐妹们,就是她救了我的命,以后,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
有那么一刻,场子里安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变得刺耳了。然后,不知道谁带头打了个呼哨,整个酒吧再次沸腾了起来。有个留爆炸头的gān瘦女生扯着嗓子大喊着:“美拉姐,她叫什么名字?”
美拉用一只手搂住了我,轻轻地对着话筒吐出两个字:“米朵。”那语气温软柔甜,让人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很是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