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吧,米朵,你也累了。”美拉扶着我的额头,眼神充满关切。
我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朝她点了点头,只知道自己听话地慢慢闭上了眼睛。其实,我真的已经很累了;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我可以不再醒来……
(1)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屋顶。我在屋顶上奔跑着寻找,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似乎心qíng很急切。这时,我看到晓芮微笑着朝我走来。她走过来抱住我的时候,我感觉那么温暖,连刚才一直在扑扑跳的心也一下踏实了。
晓芮的笑那么可爱动人,似乎还有一丝她惯有的羞涩。
“米朵,我们一直都做好朋友,好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像对待一个一辈子的承诺般慎重。晓芮笑得更开心了,我的心qíng也是那么雀跃,好像拥有了晓芮便有了全世界。于是我抓住了晓芮的手,继续猛点头。可是她的手是那么凉,比刚出冰柜的冰块还要凉,只是一碰,我就吓得缩回了手。
晓芮看着我,忽然就变得生气起来。她瞪着我,好像对我不抓她的手感到很生气。我极力想克服那刺骨的冰凉,可我却怎么都做不到。这下晓芮似乎真的气坏了,她不发一言地看着我,虽然我拼命想要握住她的手,可她还是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晓芮!晓芮……”
我在梦里大喊着,喊着喊着,就醒了过来。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美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抓着我的手的,是陆航。
他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可没有梦里晓芮的手那么刺骨。虽然他低着头没有看我,我却感觉有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许久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任由他握着我的手,在沉默中煎熬。其实,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终于,我想起了还在隔壁的晓芮。
“晓芮,她没事吧?”
虽然我极力佯装没事,可我的嗓子又变得gān哑难听起来。陆航抬起了他的头,紧紧抓着我的手,没有说话。
似乎过了一个白垩纪那么久,我才看到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没有太过注意他的回答,却发现他眼睛里曾经的那些坚定自信似乎已经消逝殆尽。这样的陆航让人心痛,也让人禁不住慌张。
可我的反应却很奇怪,我竟然朝着他笑了。是的,我感觉到了自己嘴角的笑。这个笑很释然,也貌似很坚qiáng:“去吧,晓芮需要你……”
我看到,有一道光从陆航眼中掠过,然后便很快消失了。我的微笑似乎惊呆了他,他轻轻放下了握住的我的手。
“去吧……”我笑着又朝他挥了挥手。
“妖妖……”
陆航的眼神很纠结,他眼角的泪还在璀璨,我却刻意忽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勇敢地面对,这才是我呀。”
终于,他站了起来,转身向房门走去。
“对不起,妖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转身,但我却听出了他的语气艰难。
永别了,我的爱qíng。
那朵微笑的花就在我的唇边绽放,它像一朵妖艳的雏jú,一直在绽放,越开越大,越开越艳。
我默默告诉自己,不管你是米朵还是妖妖,这一次,绝对都不准哭泣。
(2)
第二天,美拉踏着晨光走进了我的病房。看见她进来,我才又感觉到生活里有了些鲜活和生机。虽然她今天穿着最普通的羽绒服,但玫红的颜色却衬得整个房间都熠熠生辉起来。
我一夜无眠,眼皮重得像最有垂感的幕布,头脑里面却清晰得生生地痛。看着我一大早就睁着眼睛坐在病chuáng上,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
“米朵,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不,我好像一晚上都没有睡。”
“你别这样糟蹋自己好不好?”她拧起了眉毛,然后从手上的食品袋里掏出了一盒牛奶、一枚jī蛋和一袋面包。
这也算是糟蹋吗?其实我的内心平静得早已波澜不惊。我甚至相信,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窗台上的晨光已经渐渐倾入了房内,我似乎还听到了依窗的树枝上有小鸟在唱歌。
美拉把手里的jī蛋磕碎又剥了壳,和温热的牛奶一起递到了我的手上:“别瞎想了,既然醒着就先吃早饭吧!”
“谢谢!”
我忽然觉得,美拉以后说不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谢个P啊,是朋友就别说这么矫qíng的话。”美拉微微扭开了头,虽然这么说,但她显然还是因为我的态度感到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