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若震惊地看着陆小风,可随即他惨白的脸变得铁青,已然怒到极点:“陆小风,你TM给我闭嘴!你说得那么轻松,因为你没办法体会我的感觉,像你这种每天只会在家里幻想爱qíng故事的女人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你能理解,没想到……”苏致若缓慢地摇了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与愤怒。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陆小风第一次尖锐地反驳了苏致若,她仰起头看到他的眼底,大步走过去拽着他进入浴室指着镜子大声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你吗?如果你希望我能够安慰你,当然我可以这么做,可是那有什么用,你会醒吗?你不能故意遮住眼睛不去看这个世界,对,也许现在会很痛苦,但你必须走过这一步,不然你没有办法前进,你会死在这个地方,再也爬不起来。”
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一个面容颓废神qíng黯淡的男人和一个qíng绪激动神色却意外坚决的女人。
苏致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陆小风看着镜子里苏致若那双黑色的眼睛说:“不要说什么如果是蒙纱就一定不会犯错这种无意义的假设,这只会让你陷入一个无法抽身的怪圈。”
苏致若抿着唇,像一块坚冰,冷漠地说:“说够了吧,如果这是你嘲笑打击我的方法,那么,你已经成功了,恭喜你报复了我。”
他飞快地走回屋里,房门被毫不犹豫地摔上。
他一离开,陆小风几乎瘫软在洗手台边。她的右手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颤抖,就算拿左手压着也没有办法控制,她的心脏在极限地跳动,伴随着无法抑制的疼痛。
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呢,明明想好要好好安慰他的,可是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像失了控,等回过神的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回想他有点承受不住的表qíng,陆小风闭上眼睛,她只是太难过,太害怕,当她听到他说打伤自己人的时候,她的灵魂都快出窍了,她担心他会变得跟她一样。他其实没有说错,她没有资格说那样的话,因为她也只会选择逃避,把自己关在一扇门里,再也不愿意接受外面的阳光,收拾一地破碎的伤痛。她了解他的骄傲和自尊,因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同类人,不允许自己犯一点错误,一旦错了便会无法接受,她知道这种痛苦,所以她才要说,她不想他尝到这个滋味。
不能拿枪的,只有她一个就够了,失去自信的,也只有她一个就够了。
第二十九打
昨天晚上那场小爆发不亚于火星撞地球,也许原先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可最终还是演变成双方互不相让,不欢而散。陆小风从chuáng上爬起来的时候头痛yù裂,她抚着额头颤悠悠地下chuáng,走出房门立刻朝对面看,苏致若的房门紧闭着。
客厅里还是和昨晚一样,茶几上的杂志没动,沙发上的靠枕横竖不规则地摆放着,但餐厅里昨晚遗留下来的碗不见了,陆小风走进厨房看到调羹和碗还有她做汤的锅子都被洗gān净了。现在才早晨七点,苏致若已经出门了。
陆小风抱着一碗麦片坐在沙发上发呆,心中怅然若失,想到昨晚苏致若最后说的话,那样冷漠却脆弱的表qíng,陆小风仰天长叹,真是魔障了,她怎么有种自己欺负了小白兔的感觉?
苏致若几乎是一夜未眠,辗转反侧,经过了最初的bào怒,到后来慢慢平静qíng绪,在不断地回忆两人对话qíng景时再次怒火中烧,然后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
苏致若并非朽木,天亮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
挫折,他从来都可以一笑了之,以前是这样,为什么这次不行,想想他竟然为此跟个逃兵似的躲了三天,跟个没有志气的懦夫有什么两样,难怪连陆小风都要唾弃他,他自己都想揍自己两拳。所以,如果因为这一个失误就要全盘否定他的人生价值,叫他再也无法握起那份重量,他如何能够忍受。他可是苏致若,天生为此而生的警察。
苏致若赶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魔shòu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三天前他从这里逃走,因为看到病chuáng上的魔shòu,就等于看到不成熟的自己,后悔那个时刻的自己,感觉那份沉重会把他压趴到地上。可是,今天当他再次踏入病房的时候,虽然痛苦,但在这份苦痛中还夹杂着勇气与坚决。
唯有敢于面对失败的人才能成为qiáng者。
魔shòu虚弱地躺在chuáng上,他母亲正在吃早饭,见到他来 并没有摆出一张仇视的脸,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魔shòu这次受伤的部位很危险,但也很幸运,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受了点皮ròu之苦。他已经清醒了,氧气面罩还未摘下,可看到苏致若的时候,眼睛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