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他轻声唤我,语调澄明。
“金蝉子,我好挂念你。”那一瞬间我几乎欣喜得落下泪来,什么矜持礼数也全都抛于脑后了。
他摇了摇头,说,“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仍然没能领悟人生的虚空。其实我早知道你对我有qíng,原本以为佛法可以化解你心中的魔障。没想到……”
“爱一个人有错吗?”我打断他。“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啊,金蝉子,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我们为什么不能……”
我话还没有说完,正对上金蝉子冰冷的眼睛。“佛经有云,但能无心,便是究竟。无心就是要无一切心,内如木石,不动不摇,外如虚空,不塞不碍。这就是我给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啊。无心,这五百年,你是虚度了。”他拂袖,转身yù走。
我拉住他宽大的裟衣,哽咽着说,“金蝉子我求你不要走。我真的爱你啊,那爱,渗入每寸骨髓,真真切切。是你让我明白什么是爱,那抑止不住的思念,那望眼yù穿的等待……金蝉子,你为什么不肯爱我?”
他回头看我,眼神里多了些疼痛,少了些悲悯,他抚摩着我的额头对我说,“无心,你这是何苦。我自以为那是帮你,结果反倒害了你。要怎样你才能明白,我已万法皆空,心中无物。”
我直直地仰望他,眼泪汩汩而出。牙齿咬住嘴唇,咸涩的血液流入口中,忘了疼痛。
无边无际的绝望。
三。
那日,我伤心yù绝,自天界坠落,从此流落人间,做回我无拘无束的狐妖。可是金蝉子,我仍然忘不了你啊。偶尔也会学着你的样子,本着一颗向善的心为世人指点迷津,渐渐的,竟被人当成一方散仙,潜心供奉起来。
一天夜里,我听见院中响起击鼓鸣乐的声音,窗外一片光亮,人声鼎沸。
我披了衣服出去,只见院中站了许多女子,中间的一个容颜华贵,自面上看不出年龄,锦衣金冠,眼神媚惑,妖气冲天。身边摇扇的侍女朝我喝道,“大胆狐妖,鄱阳圣母在此,还不下跪。”
为首的女子斜眼看了那侍女一眼,不怒而威,侍女慌忙退下,表qíng惶恐。我淡淡笑笑,问,“我与圣母素无瓜葛,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我是九华山天桥dòng鄱阳圣母,久仰无心姑娘大名,特来拜访相邀。”那女子言谈高贵礼貌,只是藏不住妖jīng那媚惑的眼神。
我摇了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圣母请回吧,无心只是一方小妖,恐怕受不得圣母赏识。”
她身边的侍女又道,“不过是只千年白狐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听过两天经就以为自己是神仙了么?”
我笑,并不生气,转身yù走,只听圣母笃定沉稳地说,“无心,难道你不想得到金蝉子么?”
我停住脚步,他的名字总能让我心跳失速。他是我的死xué命门,任何人都可以借着他致我于死地。
“无心,跟我回九华山,我会帮你。”那女子堆砌了一脸关切的笑意,却丝毫不觉得温暖。
我点了点头,顺从而沉默。
来到九华山以后,渐渐得知这女妖的来历。她原本是鄱阳湖中的一个鲲鱼jīng,有五千多年道行,刀剑不能入,雷火不能伤,又盗取了上天《天罡总枢》一书,法力更qiáng。自封“鄱阳圣母”,宫阙奢华,独占一方。
一日,我问她,你凭什么可以让金蝉子爱上我?
圣母走过来亲自帮我梳头,说,无心,你看,镜中的你绝色倾城,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没有不爱的道理。金蝉子曾经救过你,他一定是爱你的。只是后来陷入魔障,迷失了心志罢了。
我笑,qiáng忍着眼泪。她说出了我的梦,尽管那样脆弱易碎,漏dòng百出,却还是让我心旌dàng漾。我愿意付出所有,只为换取金蝉子爱我一天。“我该怎么做?”我问。
“你先用冷于冰的雷火珠轻击金蝉子的面门,然后对他念《天罡总枢》第二十八章,他就会走出魔障,拾回本心。”鄱阳圣母双手放在我的肩上,以一种亲近关切的姿态。
“《天罡总枢》在我这里,当然可以借给你。至于冷于冰的雷火珠,鸵阕约喝ツ昧恕!彼纬鐾飞系囊桓轭伪鹪谖彝飞希抵械淖约好姥薏豢煞轿铮担懊妹茫艺舛际俏愫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