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去死吧。”明成佑不咸不淡说了句,一个死字掷地有声,他攥紧傅染的手拖着她向停车场方向走去。
傅染回头望了眼,李蔺辰正跟龚愿说着什么话,听上去像是在劝,看这架势,也死不了。
傅染边走边想,不是她心肠硬,而是在她所经历过的事面前,龚愿这出顶多只能算闹剧。
李蔺辰瞅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也顾及不上傅染,“你真的要跳?”
龚愿泪流满面,“蔺辰,倘若当初我没有一走了之,我们是不是又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李蔺辰没有说话,站得久了,腿觉得很累,他倚着墙壁不作声。
“对不起。”龚愿痛哭出声。
“有些伤痕,就像我的腿伤一样,”李蔺辰拍了下自己的腿,“瘸了,便再也好不了了,龚愿,就算我们重新走到一起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我对你始终会有猜忌,也认定你不能跟我同甘共苦,这样的牵手还有必要吗?”
“可是傅染呢,你爱她吗?”
“不爱才不会有痛苦。”这是他和傅染共同追求的。
明成佑发动引擎,傅染按住他的手背,“我来开车吧。”
“放心,我开得很慢。”
他果然把车速放慢,雨势一直保持着薄如细雾,一点点洒在挡风玻璃上,摆动的雨刷迷了人眼,明成佑抽出纸巾递到傅染手里,“把身上擦擦。”
“你送我回家吧。”
“我带你去个地方。”明成佑自顾开车,傅染用纸巾擦掉脸上的雨渍,抬起头看到明成佑的脸部和发上都湿着,她握住纸巾的手攥紧,最终还是没有伸过去。
车子一路开到依云首府。
傅染视线望出窗外,尽管有些朦胧,但这个地方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
明成佑把车开进去,停稳当后,傅染却坐在副驾驶座上动也不动。
明成佑率先下车,取了把伞后替她打开车门,一手护在她的头顶。
傅染站在他身侧,几年了,依云首府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空气中泛出一种泥土特有的清香味,院子内的花糙树木仍旧生机盎然,明成佑一把伞在两人头顶撑开,仔细听还能听到雨水溅起的滴嗒声。
傅染很享受这刻的宁静,明成佑从门口找出钥匙,打开门带着她走进去。
两人在茶室外站得太久,身上或多或少都湿了,明成佑从鞋柜内取出两双居家拖鞋,傅染手掌撑着花架弯腰要拖鞋,男人先一步蹲下身。
他将她的双脚小心翼翼塞进拖鞋内,尔后自己也换好了这才走进客厅。
里面的摆设一如她走之前,连那架钢琴都维持着原样。
傅染站在客厅内,明成佑拽着她的手臂,“上去洗个澡换套衣服。”
她胳膊甩了下,“我不去。”
明成佑笑道,“我这身子现在还能做你心里在想的事吗?”
他总喜欢把别人的心思想得这么龌龊,傅染摸着黏在身上的衣服,“来这儿做什么?”
“上去吧,”明成佑见她杵着不动,便将她推到楼底下的浴室门前,“我给你去拿衣服。”
傅染也没有坚持,洗到一半时候听到敲门声,明成佑说把衣服放在外面。
傅染换好后走出来,连衣裙的样式,下摆宽松,很适合做孕妇装。
明成佑走过去,用毛巾裹起她的长发。
“这些是为你准备的,一直到孩子出生,这儿你们的衣服都有。”
傅染一怔,“你买了做什么?我今天不过来的话,也穿不到。”
“我没打算真让你们都要穿,我就是想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你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孩子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我就买了。”
傅染背对着明成佑,尽管看不出男人的神色,但话语依稀听在耳中却是别样温和。
他小心地替她擦拭头发,“生孩子前,该剪了吧。”
“不剪,”傅染挑起缕发丝,“我好不容易留起来的。”
明成佑也没再开口,手指顺着她的发丝轻梳,傅染把头发都弄到跟前,“你现在住在哪?依云首府吗?”
“不是,”明成佑摇头,将毛巾搭在傅染的肩上,“住在家里。”
傅染抬首望着客厅,连通的餐桌上仿佛还能看到她之前跟明成佑吃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