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暖花开的时节,连人都开始懒惰了,坐在上林苑中和锦墨喝茶闲坐,又是难得的惬意。
“怎么,那个尹姬还闹么?”挥退了通禀的人,我问锦墨。
如今后宫,我很少管事,只为图个清静,或许我更在意朝堂,后宫之中原本就伶仃的妃嫔们也不过是小小的蝼蚁,再怎样折腾也惹不到我的回眸。
锦墨笑了笑,两年来的富贵生活让她也有些丰盈,昔日瘦小的身体如今也变得姿态动人。
“她写的信被妹妹拦下了。”锦墨抿了一口茶,咽了才说。
我笑着,看着初chūn的杏花,这一派繁花飞舞实在不适合说这些。不过那个尹姬身在北宫还不安分也确实该死:“说什么?”
“她说,北宫yīn冷cháo湿,恳请圣上看在往日qíng面放还回家。”锦墨含笑,如同说着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放还?有了陈夫人作例子她也敢要求放还?果然好笑。
“既然她想效仿陈夫人被放还,就让她也效仿陈夫人病危吧。”
锦墨恭顺的点头,轻轻地,诚心诚意地:“是,这事儿就jiāo给妹妹办吧。”
我点点头,锦墨现在也变得开始主动了。我很满意。
随行的人群有些切切,慢慢的变成慌乱,随后揖儿的奶娘蹬蹬几步跑了过来,急喘着,chuī散了刚刚的飘舞杏花,带凉了刚刚温暖的心。
“娘娘,揖儿落水了。”她岔着声音,喊叫道。
我和锦墨同时起身。
六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刘熙落水让我濒临被废危难。
如今,世事轮转,又是谁该动手了?
我抢在锦墨行动之前拍桌而起,“你是怎么照顾梁王殿下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qíng?”
那奶娘畏缩的抖动了一下,“不是奴婢,是太子,是太子他……”
锦墨闻言,猛的起身:“太子怎么了?”
我心一惊,却仍稳下心神,轻柔了声音慢慢的说:“你说就是,太子他怎么了?”
“太子将梁王推下上液池!”那奶娘知道事qíng不妙,说完便将头埋在双手间颤抖着,再也不敢直立。
身体一震,顿坐在长椅上。这时候我才知道,麻烦大了。
很快,我们在上液池边找到了慌乱的人群。进进出出的御医宫娥,和一旁兀自站立的启儿。他呆呆的,只是盯着倒在糙地上的刘揖。
他不是在自责,因为眼睛中仍有着可以分辨的恨意。
太子,我的儿子,此时更是有如深海夜叉,狠狠的,只想夺去那孩子的xing命。
锦墨嚎啕大哭,趴伏下身子,将孩子抱起。水淋淋的刘揖呛呛出声,却仍不能将近乎疯癫的锦墨阻止。
她抖动着身躯,泪水湿满全脸,发髻也散乱开来,甚至,忘记了该有的端仪。
锦墨陡然起身,拼尽全力,爬到我的脚下,狠命磕头,哭声更是让人心底发凉:“姐姐,妹妹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在我一人,我不该夺了圣上的宠爱,我更不该有异心,就是死你也让我一人承担吧,不要对我的孩子下手,他,他,他身体虚弱,即便是活下来也碍不到启儿半分的。”
我怔怔的看着她半晌,身边宫娥们的渐起的切切声让我立眉环顾。就是这样了,她已经软弱如此,我再不能说出其它。还能说什么呢,她已经全都说完了阿!
将神色凛起,甩开她拽着裙子的双手,幽幽一笑:“妹妹说的哪里话来,刚刚我们不还是姐妹qíng深么,现在一个孩子间的玩笑就将妹妹吓得如此么?“
锦墨又跪爬了几步,掩面哽噎道:“玩笑也罢,无意也罢,这些话是妹妹早就想说的,妹妹命贱,此生也不过就是富贵顶级了再不敢妄想其他……“她陡然抬起泪眸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刘揖,”揖儿体弱,能活下来也是靠姐姐的照顾容他,今日妹妹只想把望日的事都说清楚,求姐姐饶了妹妹吧。“
她一声声都是认错,一句句都是悔改,只是我心已经冰冷,再做不出往日和善的模样。
我俯下身将揖儿抱在怀中,轻轻将脸颊贴在锦墨的,诡笑的声音带着威胁,“若是你还想活命,就把揖儿带走好好医治!“
她听罢,似被人猛抽了一鞭,面孔也跟着抽搐起来,悲泣着颤抖,话也说不出来。
我起身,将孩子jiāo给御医,嘱咐要好好诊治后,又环视众人:“今日之事,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玩耍,本宫听不得其他,若是有人再嚼舌根子,就自求保命吧!“
说罢我甚至不肯再看地上趴俯的锦墨,转身就走。她这样苦苦恳求的一番话已经将我推到危机边缘,不管是不是有意,我都是无法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