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毋庸担心,这原也没有什么大碍,无非是脾胃失调所致,待老臣开些开胃消食的药来……”
未等说完,刘恒已经起身,双手一把拎起老御医的衣领,yīn冷了面容问:“你再说一遍。”
“娘娘……娘娘的病是脾胃失调,所谓脾虚则胃寒……”张御医颤抖着,嗫喏着应答,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被勒得没了动静。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灵犀,再去请个御医!不!把整个御医堂都给本王叫来!”刘恒心头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我躺在chuáng榻上,手脚冰凉,额头渗出汗水。
难道是我错了?
灵犀应声跑了出去。
刘恒回身走到我的身边,柔声安慰道:“你先别怕,一会儿本王让他们都来诊断。”、
这样大的响动难免惊动了后宫,不断有人派来宫人打听消息,一时间聆清殿外的回廊上黑压压的站满了等候消息的人,灵犀与众御医拼命挤过人墙才气喘吁吁的走入内殿,“启禀代王,御医堂六位御医连同张御医在内总共七位御医都已在这儿了。”
刘恒满意的点头,挥挥袖子大声的说:“今日你们都给本王好好诊了,稍有半点差池,仔细你们项上的脑袋。”
此话一出就已经先让各位御医头上见了汗水,他们忐忑撇了一眼跪倒在一旁的张御医暗自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代王震怒如此。可惜,没有答案。
于是战战兢兢的他们只得轮番上前诊断。
这大概是汉宫和代国从来未有的事qíng,后宫宫人诊病不用悬线,面前也不用遮挡,单叫了全部御医至此,随意察看,只为有个准确的诊断。
灵犀在旁替我回答每位御医提出的问题,我则依靠在刘恒的怀中,由他攥紧手。刘恒的手温暖厚实,带给我些许温暖和安慰。
六个人诊视完毕,思索商讨了一番,眉眼间似乎都有些不敢确定,其中还有人又回头看看张御医。最后为首的御医摇摇头带领众人跪倒在chuáng榻前,说:“恭喜代王,恭喜窦娘娘。窦娘娘确实是有了身孕,只是时日尚浅不易查出,另外,娘娘的呕吐也确实是脾胃虚寒,须另开些调养的药才是。”
刘恒听闻至此,笑容立时呈现脸上,“你们这样说,本王就放心了些。每人封赏五百两都去歇息去罢!”
他有睨看了一旁跪倒的张御医,沉吟片刻:“你倒也没错,不过是医术不jīng,罚你俸禄半年,回家闭门思过去罢!”
众人叩首谢恩,各自擦拭汗水鱼贯而出,灵犀负责接待封赏。
心中紧绷的弦随御医的诊断顷刻断了,我带着欣喜瘫倒在chuáng榻上。
突然,我瞥见夹杂在出门人中的张御医别有深意的回首张望。
原本放下的心顷刻又提了上来。
果然这不是误诊,他应该是受人之托,趁我身孕日子尚浅先隐瞒过了我,再寻个机会将孩子弄掉,届时死无对症,也怨不得别人。
看来我叫灵犀去请刘恒破坏了他们原定的计划,他们一定不能想到刘恒会请来那么多的御医为我诊治,轻易败露了马脚。
好计谋,可惜却碰上了我。轻哼一声,冷笑在心。
虽然躲避过算计我却有些后怕。这人倒底是谁?是薄太后?还是杜战?我不敢肯定,不过绝对不会是那些新人,她们还没有足够的胆量和资格敢这样做,只有那两个人,才视我为心头大患。
刘恒见我盯着张御医的背影不语,以为我还在生气他的误诊,笑着安慰道:“他也老眼昏花了,难免错诊。若你还是生气的话,明日本王就下旨让他告老还乡,如何?”
“那倒也不用,他也不过是一时之误罢了。更何况嫔妾此次有喜确实与上次不同,难免的。”我勉qiáng笑着回答。
“你倒是大量,不过本王还是高兴,这样一来馆陶就有人做伴儿了。”
我低头笑着,问:“那代王以为,嫔妾腹中是弟弟还是妹妹?”
刘恒不假思索:“当然是弟弟。”
我神色一变,心口发闷:“为何?代王是为了弄璋②之喜么?”
“当然不是。已经有了女儿,应该再有个男孩子才好。这样也算花果齐全了。”
闻言我扑哧一声笑着拽住他的衣袖不依:“代王这样说他们,嫔妾定是不依。”
刘恒也笑着,与我拉扯起来。
突然他身形顿住:“不可!不要乱动,以免伤了他。”
我为他贴心言语淡淡一笑,眉目间含着无限暖意。他轻轻贴过来,在我额头上烙下一吻:“不管是男是女,本王都很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本王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