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绝qíng的话并不难说出口,真正难的是,自己也要相信可以真的那么绝qíng。很久很久以前梁悦曾为某本书哭过,认为那个女主角说这些话时真残忍,自己肯定说不出口。可是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其实,一切都无所谓了。
有一种爱,叫放手。
也许,那些人不会威胁到他,也许,根本就是她庸人自扰,也许他根本不惧怕如此,也许一切完全可以从头再来。
但她不能拿最爱的人去赌。
于是脸色苍白的她疲倦的笑着说:“我爱上别人了,我现在想过好日子,非常非常想。钟磊,你的天地很大,可是脚步太慢,我等不起。你还年轻,你有大把的时间去拼未来,但我耗不起。我就想买个房子好好过日子,好好生活,将来吃穿不愁,不用每天担惊受怕,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可惜,你不能给我。”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门轻轻被推开,脚步停止在她的背后。于是心突然一阵狂跳,她想要把电话挂断,可就在手抬起的瞬间,身后有人说:“梁小姐。”
声音很清晰,低沉而陌生,听到时,钟磊的脑子突然混乱,瞬间把呼吸都摒住。他,听到了吗?
这个声音就是分手的理由吗?就是那个她要的生活给予人?
梁悦虚软的电话挂断,手紧紧攥着电话凝视着,滚热的泪从眼底涌出来,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身子不住的颤抖。
“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我根本做不到发放手。”梁悦抱住双腿把脸埋在双膝中间嚎啕恸哭,嘴里一字一句都是揪心的痛。
哭一会儿,抹一把眼泪,手也颤,心也抖。无奈中的绝望如同一张甩不开的网束缚了他,蜷缩在角落里嚎啕的梁悦泪流满面,双眼紧闭着,用牙齿咬住自己的手指,想竭力拦住自己的眼泪。
坚持的道路上,用眼泪作结束,不是我们不珍惜,只是那个东西太容易破碎。
碎的,那般容易。
郑曦则推开门看见梁悦哭,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绅士的退出去,反手将门轻轻关上,走到书房看书。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梁悦哭的声音仍能隐隐约约听到,他含了支烟随手在书架上找了本书坐下来,一手拿着打火机打开盖子再合拢,一手来回翻开书页,开开合合几次都没有去点烟。
铅字没看进去几个,耳朵却变得异常灵敏,他和梁悦只见过两次,觉得印象里那个倔犟的女人不应该是个爱哭善感的。他抬手把书合拢,用打火机把烟点燃,靠在椅子上。
她说不舍得放手是吗?看来,电话的那面应该是男人了。
她的男朋友?
他起身把窗子推开,刺骨的风顿时迎面扑来。其实,冬日里的阳光也会有假象,绚烂温暖都只是表面,当烦闷的人真想接触时,又会被骤然而至的寒冷bī退了脚步。
郑曦则在冷风中站了很久,直到落地钟敲过五下才不得不掐灭了指间的烟,跨过一地烟头的他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敲门,里面没人应答。他拧开房门把手,发现梁悦已经早已靠在chuáng上睡着了。
哭的那么悲惨还能呼呼入睡,说明这个女人果真如他所想,活地没心没肺。
抑或,她真可以做到忍下任何事。
看她睡容还算安稳,郑曦则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坐在chuáng边,一脚没注意正踢在地毯上的手机上,弓身捡起来看,原来是一条未发出的短信。
除非我死了,才会舍得放你走。
他低头看看手机屏幕,有抬头看看chuáng那边熟睡的人,然后用拇指按下消除键,直到一个字一个字从眼前消失,再返回上级菜单。而后,他才微笑凝视chuáng上的女人,若有所思。
梁悦哭了很久,累了就爬到chuáng上接着哭。其实对她来说眼泪从来都是很轻易的,为只流làng猫都能哭上半天的人常被别人说成是琼瑶奶奶故事的最好演绎者。
可是,真的太累了。一天下来没吃东西又经历这么多繁复的事,她几乎在挨到枕头那刻就感觉到眼前发黑,睡过去还是晕过去她已经不知道了,只是耳朵里总有刺耳的蜂鸣扰着,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chuáng忽悠一沉的时候她知道,可就是睁不开眼。她想伸手让自己清醒,但手指就是不听控制,努力半天还是没有成功,于是她只能静静听着不熟悉的呼吸在身边陪伴着。
那是一种不明显的声音,但让她很安心。
至少告诉她在最痛苦地时候,自己不是那么孤零零的。
再醒来,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漆漆的夜色中,梁悦想翻身发现身上多了条被子。睁开双眼适应黑暗后才发现自己对面睡的人是郑曦则,西装笔挺的男人勾着身子与她鼻息相闻,白日里的剑眉冷目都消失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