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骨子里那等待爱与不爱的jiāo割下是颗怕孤单的心。她不能,也不想,选择任何人,所以她只能习惯寂寞。
于是她和阿姨学习炒菜,一手炖菜绝活儿的她第一次做那种很甜很糯的菜。甜腻腻的土豆和牛ròu,她一口口用力嚼,然后再用力咽下,心隐隐作痛,泪流满面。
忘掉真的很难。就在此刻,她满脑子里还是当年钟磊被迫吃酸菜时该有多么痛苦。生活习惯不同的两个人也许永远都走不到一起。
因为,坚定终抵抗不过习惯,爱qíng终抵抗不过岁月。
于是她端起那盘菜走进厨房,扬手倒在垃圾桶里,然后在水龙头下默默地看着盘子里的残渣被水冲走,再亲手洗gān净。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蒙头大睡,睡醒了就看韩剧,从《làng漫满屋》到《我叫金三顺》一遍一遍的看,恶俗的一塌糊涂。
素以冷静著称的梁律师穿着史奴比拖鞋束个马尾,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时还会大嚼零食,诸多诡异的行迹让阿姨走到旁边小声关切问:“我一会儿要出去买菜,不如一起去散散心?”
梁悦收起笑容,把薯片放下说:“你去吧,我没事。”
叹气的唐阿姨和那边的陈阿姨都跟了梁悦三年,无论是光毓苑还是长安龙庭。如今她和郑曦则分开了,连阿姨也一人带一个。两个熟悉的老姐妹往常是闲暇就聊天gān活,现在也因为缺了一个变得沉闷许多,说来又是梁悦的错。
看唐阿姨无奈的走出家门,梁悦窝在沙发上望天花板,百无聊赖的听着电视里的台词。心想,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等过完了又要开始人仰马翻的工作,习惯忙碌的她突然有些抗拒上班,其实可以无意识的生活也未必不是好事一件,至少可以不用顾及形象。
电视里的三顺和振玄还在闹地不可开jiāo,梁悦的手机又响。也许是一直在等待某个电话,习惯的把手机放在身边的她反shexing的跳起,抓过来看,有点失望的她随口就问:“怎么了?所儿里抗不住了?”
“嗯,回来吧。”韩离的声音很奇怪。
“放我假的人是你,要我回去的也是你,韩老板,我是你合伙人,不是做牛做马的长工。”梁悦揶揄道。
“最好是现在,中天出事了。”韩离的声音还是很低沉,不像以往那么油腔滑调。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嗓子眼gān涸的几乎发不声音。
“怎么了。”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不敢听到。
“有人翻出来05年有几个董事和郑曦则串通的事qíng,认为他的管理权得到的方式违规,消息披露后前天早上开盘中天集团的股票bào跌,无疑就是股民对此消息qiáng烈的反映。郑鸣则又在此时曝出你代表严规协助他违例cao作,同样涉嫌违规。迫于压力,所以……今天一早郑曦则已经引咎辞职了。”
突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缠绕着梁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才对,原来把他绊倒的人是她。
那天郑曦则说,如果他一无所有的,他不会让她找到他。
那几天他总是喜欢早早与她一同睡觉,虽然口气平淡,如今想起来竟是那么的渴望,是他渴望到极点后才敢说出来的话。
正因为想起他那晚的话,凭直觉的梁悦立即飞奔到楼上翻了一身衣裳就拽着车钥匙往下跑,而电视里正是金三顺最经典的那段台词:
去爱吧,就像不曾受伤一样,
跳舞吧,就像没有人欣赏一样,
唱歌吧,就像没有人聆听一样,
工作吧,就像不需要钱一样,
生活吧,就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梁悦的脚步被定在电视前面,从窗子chuī入的风打到衣服内层都是冰冷刺骨。
今年的六月。2008年的六月,北京一直在下雨,她也一同滞留在氤氲的雨气中。
手机那头还有韩离喂喂的声音,梁悦摇摇晃晃的拿起手机轻声说:“那你告诉我,现在他在哪里?”
韩离叹气说:“现在应该还在中天,一会儿可能还要开个董事会,但是严规不让参加。”
梁悦默默关上手机直奔大门跑去,迎面看见阿姨连话都没说一句就直接跳上车离去。
车上没开空调,闷热而cháo湿,而她却在车里流着冷汗,于是趁十字路口红灯时给郑曦则打电话。电话拨通了,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直到很低一声喂,梁悦立刻说:“我想见你。”
“我还有事。”他的声音很平静。如果此刻梁悦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一定认为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回答,可是她已经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我很想见你,必须。”梁悦态度很qiáng硬,甚至是跟郑曦则结婚以来说话最qiáng硬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