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回头看他,他也正在看她。于是两两相望的两个人一起点头:“嗯,他出差回来了。”
“赶快生阿,再拖身体不行了。”那个阿姨赶紧叮嘱,因为梁悦曾帮她出过婆媳战略,所以她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
梁悦笑笑,低头往回走,而郑曦则跟在后面,没等走到家门口,他突然说了一声:“其实生一个也行。”
梁悦回头,眉毛一挑说:“闲了?那你收拾一下,咱们去买菜。”
梁悦一直不认为自己是美女。
无论从小到大,她一直坚持这个信念没有动摇过。甚至可以说,其实她活在一种近似自卑的状态中。
表姐家很是富足,每天都有用不完的零花钱和父母的溺爱,因出手大方身边总是众星捧月簇拥着,而堂姐实在是漂亮,每每照相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人把照片一抢而空夹入自家相册,初中时羞涩送过玫瑰花的男生最终牵手能歌善舞的好朋友,高中时八面玲珑的闺蜜不声不响夺走了暧昧中的同桌。比较之下,其实胜负早已分明。
于是她只能小声的安慰自己。我是个xing格美女。
所谓xing格美女,无非就是说她的xing子还不错,不讨人厌,常常会和身边的人相处得很融洽,可以让所有接触过的人感觉很舒服。于是越是如此默告自己,她越朝着温润xing格方面努力,时间久了,当高中时某位男生告白说,“梁悦你真漂亮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笑着回头说,“你又损我呢吧?”
所以,当她从卧室出来时,旁边躬身伫立的门市小姐一脸惊艳,不住嘴的夸赞:“梁小姐你真是太漂亮了。”也让梁悦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说出那句久违多年的回答。
憋了很久,最终作罢。
毕竟,她们是专业服务人员,连欺骗的笑容都可以做到那么真诚。想想也对,天下哪个新娘子不是在穿上婚纱那刻是最美丽的呢?
所以勉qiáng笑笑的她随着工作人员的牵引走到室外花园,在搭好的花墙旁有人正坐在那儿看文件。
这个连筹备婚礼过程中都要看文件的男人,理所应当的缺乏了新郎该有的热qíng,毕竟前面梁悦已经帮他完成了约定,剩下的就只是他在帮她而已。
那场官司结束地极其漂亮,如果夸张点说甚至可以评价为完美。郑曦则带着梁悦与那位世jiāo同聚在帝都东33餐厅,一起谈笑并享用了一顿丰盛的中式和意式的晚餐就成全了所有的全部。用餐期间,他们甚至连官司两个字都没谈起,只消看一眼梁悦挽在郑曦则胳膊上的手指,对方就已经全部明了。
于是,严规胜诉。梁悦作为被委托人代柱子他们讨得十五万工资欠款。而郑曦则的名字也随着那个感人的爱qíng故事变成了各个煽qíng杂志纷纷探询的神秘男人,至于那个牵动很多人关系的老凌子则消失地无影无踪,在通缉令上他永远是a级要犯,其他的……也就不再重要了,方若雅家公司生产的药品没有质量问题,安然通过国家质检。而钟磊也再也没有给梁悦打过电话,听说,纽约那边公司准备再多留用他一年。
似乎一切都很好。
那么,她还能qiáng求什么呢?
梁悦恍然笑笑,毕竟计划如此周全,剩下的就是该享用她以五十年换回来的东西,无论是钱还是名分甚至更多。今天是第一步,后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大家伪装不下去为止。
郑曦则听到脚步声抬头,手指间捏的那张a4纸似被风chuī得微微颤动,许久都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又是许久,他才面无表qíng说:“幸好不是露肩的,还是专业人士眼光好一些。”
隔着他依靠的桌子,梁悦取过一张文件纸,叠成四方形用来扇风,无谓的说:“是啊,她说我肩膀太宽照出来会显得比较胖,建议我换成削肩的婚纱。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深沉,把手里的纸放在桌面站起说:“tiffty家送过来的戒指我已经挑好了,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换,另外你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其实,梁悦连这个品牌都没听说过,想他为了照顾郑家的面子肯定不会定便宜东西所以gān脆回答:“不用,你看好就行,一切听你的。”
仿佛她说了什么深得赞许的话,他微笑,伸出手将她拥抱入怀然后俯在耳畔缓缓说:“不错,你从今天开始就领悟到做郑太太的要领了。”
听话是吗?梁悦冷然,旋即回答他:“你错了,我不是领悟而是忧虑和恐惧。”
“恐惧什么?”郑曦则显然不曾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侧过脸询问。
“惧怕会被过河拆桥。”她的一句话让他若有所思,顿了一下又恢复神qíng悠闲拉着她的手笑给所有人看:“如果你配合的好,我没有必要自己拆自己的台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