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心_作者:瞬间倾城(4)

2017-06-15 瞬间倾城


索离显然没想到我第一件关心的是这个,愣一下,随后修长的手指指着遥远的办公楼:“那我带你去院里问问吧。”

“哦,好,谢谢。”我又陷入沉默。

他大概真没遇见我这样不爱讲话的女孩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很窘,我抿嘴,背着包跟他去了研究生院。

是否有助学贷款,对我来说,很重要。

九月才能入学,我只能提前找个住所先留下,准备找份零工赚点生活费。摸摸兜里的钱,只能在学生公寓租了个chuáng铺,一个五平大的房间,上下铺,连个桌子都没有。

大约房东也本着互补的想法,为我挑选的室友刘湘琴是个话唠。每日从支开眼皮到午夜放下,嘴巴从未停过,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绯闻八卦,无所不讲。

我听她说话有意思,一般不回应,但会笑。

写东西的时候,她为了不打扰我,想方设法控制嘴,甚至还嚼了口香糖。其他时间,我不烦她的喋喋不休,也知道由她的嘴里知道很多塞外风qíng。

这天,她吊儿郎当的说:“如果你不是个没嘴的葫芦,我倒真想帮你介绍一个有钱人当老公。”

我笑,低头扫地,顺便为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袜子。

“我们家远房亲戚特别有钱,他们家在海边有别墅,资产保守估计十几个,几十个亿,不知道,反正很多,就是找不到媳妇。”她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小声嘟囔。

我抿嘴,继续扫地。如果真有这样的有钱人,恐怕也与我无关。倒是她应该考虑去求求亲戚找份工作,不用窝在这里。

“他们家说了,谁给介绍媳妇就给五万好处费!”她见我貌似不信,恼火了,扒着chuáng沿大声说。

我嗯了一声,头都没抬。

“我好想那五万块钱啊!”她感叹,我在心底附和,我也想。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怎么跟你说什么你都不回答的?”急脾气遇见我这样的闷葫芦是挺倒霉的,往往她怒了,我还在笑。

“那个男人很差劲吗?”为了表示我在听她讲话,只能问一句。

“没,就是耳朵不好。”显然我的提问一针见血,她叫嚣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不过人很帅,而且有钱,这社会最重要的是钱!墨墨,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的扫把继续飞舞,想的却是,怎么又是个耳朵不好的?是天下有钱人耳朵都聋了,还是聋的人都有钱了?

怎么有钱的聋富豪个个靠钱找老婆呢?

窝在学生公寓等了几天,导师始终没有回校。

期间索离来找过我两次,有刘湘琴在,也不好多坐,站在公寓门口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最后一次,无论如何要在学生公寓旁的刀削面馆请我吃顿饭,说是帮我找了一份肯德基钟点工,让我明天去上班,再顺便叮嘱我点事,实在拒绝不了,低头跟他进了面馆。

中午,刀削面馆人很多,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小桌子,对面坐下,很快,热气腾腾的白雾滞凝,住索离和我,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老板端上一碗面,他推到我面前,我再推过去,来回执拗了几次,最后只能放在中间。

“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健康体检,一周以后就能上班,我在那儿打过工,店长特别熟。”大概是因为近来天气转暖,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说完一长串的话,先红了脸。

“给我医院地址,我自己去找就行了。”我淡淡说。

“你人生地不熟的,别走丢了。我……”他遮遮掩掩的看了我一眼:“咱们大家也不放心。”

我刚想开口,老板又端过一碗刀削面,恰好挡住接下来要说的话,想了想,还是吞了下去,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索离比较一下,挑一碗ròu多的,晃晃悠悠把面碗推过来,脸又红了些,“你吃这个。”

他的目光有些含蓄热qíng,同样的目光,我也曾见过几次。每每都故作不经意的忽视,直到对方知难而退。

我并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懂。

父母分分合合十几年,撕烂脸,打破头,闹到尽人皆知,当年却曾是宁家镇上一段佳话。一个是儒雅俊朗的小学老师,一个是秀气清丽的外乡女,有一年唱年会时,俩俩妆扮,变成了《花为媒》里的李月娥和王俊卿,错身,回眸,含羞带笑。台上纠结厮缠,台下羞赧踌躇,叫好的人以为他们不过是因戏眉来眼去,却不料年后外祖父搬家那天,独独留下母亲。

或者说,是母亲留下那天,外祖父搬家离开了宁家镇。

那样的开始,这样的结局。谁能说清是qíng误了人,还是人错了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