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己真的是太敏感了吧,楚依敛眼笑了一下,迎视上方仲奇调笑中又带上些许含义的目光:“方大哥,等依儿生下了宝宝,以后可以照顾自己的时候,依儿就搬出去吧……”
方仲奇脸色一黯:“为何要搬?”
“楚依欠方大哥的太多了,若以后真的要一直依靠着方大哥,其实也很不方便,毕竟方大哥以后也要娶妻生子,多依儿这么一个外人始终都是不好。”
“有何不好,你说你欠我,那你欠我哪里?难不成这诺大的天下山庄还容不是你一个小女子生活不成?”方仲奇将扇子握在手里,面色微冷:“或者是依儿你觉得我方仲奇如láng似虎,让你不得安生?”
“没有,依儿没有!”糟糕,怎么又不小心扯到这样的话题上了。
“那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我不想再听你说一次关于要离开天下山庄的话,除非……你有了真正可以照顾你一生,可以让我安心放你走的人!”当然,他不会容许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真正可以照顾我一生,可以让他安心的人?楚依猛的看向方仲奇那认真的眼神,错愕的呆站着。
“好了,外面风大,回房休息去吧,我一会儿让兰儿给你送些甜汤过去,还有三个多月就要临盆了,不要总是跑到外边来chuī风!”方仲奇行转而温柔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楚依的肩:“听话,安心的呆着。”
楚依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方仲奇甩了一下扇子转身快步的离开,一时有些失神。
谁才是可以照顾自己一生的人?难不成真的要一辈子呆在这天下山庄里不出门吗?难不成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让孩子没有爹吗?那不是几个月,不是几年,而是整整一生啊。容得她如此忽视吗?
手里被自己的指甲掐的有些痛,她闭了闭眼,转而看向荷花池里跳动的鱼儿,或许有些东西自己想的的确是过于简单。可是,孩子的爹爹……自己应该怎么办?
突然,她似乎是在碧绿的池水上看到一张粗犷豪迈却不失英俊的脸,那一脸的剑拔弩张,时而邪气时而愤恨时而忧伤时而温柔时而又让人感觉到害怕,但是似乎有很久了,自己在面对着他时,都不是那种从心里涌上来的怕,而是惊慌。她常常错以为那是害怕而己,但是现在看来,也就是不敢去面对吧。
其实耶律德光给自己的并不多,伤害与温柔几乎成了正比,但是她会想要退缩,特别是每每在想起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和那燕州刘府里用花瓣摆出的大大的依字时……她的心口都会痛。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落下的这个病根,每每想起耶律德光或者对他动到一丝丝的qíng意时,心口都是没来由的痛。或许是那一次他那一掌对自己的重击伤的太深的吧,尽管自己明明知道也许那只是一场误会,可是在那时,在心口极痛的时候,她暗暗发誓不可再对他动一丝qíng意……也许就是那里落下的这个病,只要想起他,心口就会痛。
自腰带肩轻轻娶出一片粉色的已经枯萎的不成样子的花瓣,这是当时离开刘府时从自己房间的地方捡起来的,这那一片被自己弄的零散的花瓣,就在捡起那一片的时候,她知道,其实有很多东西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没有刘家的仇恨就可以收获他那样的爱qíng,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qíng?他们之间若是没有仇恨,那自己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即使他常常跋扈的让人有些无奈,即使他有着王者的张扬有着与生具来的霸气,但是他会让自己有安全感,有着大男人与小女人之间那种淡淡的甜蜜和依赖。若没有仇恨,他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放心的依赖一辈子的男人。可是,偏偏这中间夹杂着仇恨……更何况,她根本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爱上她这个仇人的妹妹。
那个用花瓣拼出来的“依”字,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也像是一根长长的针深深的扎进了自己的心里,抬不起,拔不去。自己常常会去想,耶律德光在摆出那一个代表着她的“依”的时候,是用着怎么样的一种心qíng?他在改变了仇恨,放下了那一切去将刘府休整成原来的样子时是用着怎么样的一种心qíng?他在将那些他亲手摧毁的人一个一个埋葬起来的时候,用着的是怎么样的一种心qíng?
有很多东西假起来时会让你觉得难受,有很多东西假的让人一看就知道那不是真的,很很多东西即使自己命令自己说那是假的,却骗不了自己……因为那份真,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