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罗飞一人回到房里,开了一坛子酒痛饮起来。吕青青在外徘徊许久,不知该不该进去。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罗飞方才去找清虚子yù提退婚之事,不料反被凌虚子训斥了一顿,既羞且愧,冲了出去,便yù借酒消愁。此时,已有了七分醉意,见有人进来,便道:“你来了,来,陪我一起喝酒。”
吕青青道:“师兄,你别喝了好不好。”
罗飞苦笑道:“我不喝酒,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他带醉看着眼前的人,眼前朦朦胧胧中,仿佛云馨站在眼前。他又惊又喜:“是你,你来了,你不会走了吧。”他踉跄着走上前去,拉着对方的手,将她抱入怀中,喃喃道:“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在这儿。”
吕青青忽然被拥入怀中,在手足无措中又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我不是在作梦吧!”罗飞将她拥得更紧了。吕青青猛然惊觉挣扎着道:“不,我们不可以这样,罗师兄,请你放开我。”
罗飞双手如同铁铸一样,令她无法挣脱,他道:“为什么不可以,是不是你还在恨我?云馨,云馨!”
“云馨”二字,如同锥子一样刺入吕青青的心中,她大声呼道:“我不是云姑娘,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抬起头,却看见了罗飞眼中的泪。她第一次看见男人流泪,不禁呆住了。
罗飞道:“云馨,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吗?你恨我,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你别走,你别走,别再离开我!你是云馨,你恨我所以你不肯承认,对不对?”
吕青青早已泪流满面,抱住他道:“是,我是云馨,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烛影摇动,显得外面的夜色更黑了。
与此同时,huáng山云海山庄的废墟上,却有一人悄然而至。
huáng山景色虽然优美,但是自从一年前云海山庄大火这后,方圆十里,再无人迹。传说这里曾死人无数,风雨之夜,鬼守尸骨;骷髅之隙,蛇虫出没;遍地幽魂,四处啼哭。樵夫牧童,不敢来此。而武林人士,虽不信鬼神,却因此地再已无可来的价值,亦不再来此。所以此地就愈发荒凉,愈发地鬼气森森了。
但此刻,却有人一袭黑衣,进入了这个废墟。她是谁?她难道不惧鬼神吗?月色清冷,照出了她的颜容——云馨的脸上,已有了丝丝岁月的风霜痕迹。
月光无qíng,默默映照着长蒿没膝,倒塌门墙,昔日庄园的华丽已经是dàng然无存。狐兔出没处,时有森森白骨露出,处处是烧焦后的余烬,断剑残刃,锈迹斑斑。走一步,就会踏到一些东西:人骨、器皿、铁器等,惊起蛇虫之类的东西游走。
此处,曾经是她的家,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她在这儿出生、成长、学习、游戏,从幼年、童年、少年、一点点地长大。她踏到的白骨,也许生前是她的亲人,曾一起吃饭、一起说话。
她本来是很胆小的,如果是在一年前,也许她听到这种qíng景,都会吓坏的。然而、此刻、她还能站在这儿,还能继续往前走。这一年中,她经历了过前所未有的各种打击和伤害,却都比不上此qíng此景给她的打击更大、更刻骨。
这里的一糙一木她都熟悉,这儿遍地的白骨都曾是她的亲人。然而这一切都被毁灭了。从这一刻起,她心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美好的感qíng:纯真、善良、热qíng、信任也全都被毁灭了,只剩下了一堆死灰。
她象一个幽灵游魂一样地走过废墟,向西走去,脑中只有四个字:“西林、石室”。
西边,一片黑松林,林中荆棘丛生,yīn森可怖。她走在林间,手被树枝刺破了,脚被石头刮伤了,血一滴滴地流出来,她恍若未觉。
松林深处,有一间孤零零的石屋,早已半塌,破败不堪。
云馨推门走进去将火折子点亮,照亮四周,但见满室尘灰,蛛网密布,已瞧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云馨一点点地拂去尘丝,细细研看,方慢慢看清,室内只有一张石榻,一张石桌倚墙而置,并无其他。
察看许久,石桌仍是石桌,石榻仍是石榻,瞧不出有什么异样来。她试着将石桌石榻前后摇动,却怎么也摇不动。她站起来,将石室中的其他地方:墙fèng,地面,天花板都一一察着过了,仍是一无所获。
天色渐亮,火折子也已尽了,她借着墙fèng中透进来的阳光继续寻找。找了两个多时辰,全无所获。云馨颓然坐下,忖道:“莫非我弄错了,这石室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但是爹爹临死之前的话,不可能全无意义呀,秘密究竟是在哪儿呢?”正yù站走,无意间手一抬,碰到石桌底面,触手之处,凸凹不平,竟似有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