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笑道: 不怕,我是最喜欢孩子的。小孩子便是吵了闹了,哭了尿了,都是可喜的!
钱氏听了这话,趁机道: 说到孩子,娘娘何不再抱养一个嗣子?
刘娥笑容微敛,道: 嫂嫂好记xing啊,官家不是已经抱养了允让作嗣子吗?
钱氏左右看了一看,试探着道: 有一句话,臣妾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刘娥看了看左右只有侍女如心跟着,道: 你放心,只管说便是!
钱氏谨慎地道: 臣妾这几年冷眼看来,小皇子好象跟娘娘不太亲近?
刘娥淡淡地道: 也没有什么亲不亲近,允让这孩子从小沉默寡言,倒是跟谁都不亲?
钱氏叹道: 可是,他毕竟由先皇后抚育多年,他的生母又是还带着罪名的人!
刘娥不语,良久才道: 那又怎么样?
钱氏道: 郭后死,雍王妃废,这段时间各位王爷都让王妃带着孩子向娘娘请安问候,大抵上人人都看出来,若是宫中有两个嗣子,多个选择不是件坏事。
刘娥微微一笑: 也是啊,都是皇家血脉,不见得谁先走一步,就占尽天机了。
钱氏笑道: 娘娘再挑哪个王府中的孩子,将来都是多一层制掣!倒不如
刘娥看她神秘的样子,不由地皱眉道: 嫂嫂从来是个慡快xing子,今日为何吞吞吐吐?
钱氏低下头来,想了想笑道: 那我就说了,朝臣们反对娘娘的理由,一个是出身门第不够,另一个就是未有子嗣。若是娘娘有了子嗣,一切便顺利得多了。
刘娥微眯起眼睛: 嫂嫂,我越听越糊涂了。
钱氏笑道: 我嫁给相公这么多年,一直无出,曾经有人跟我提过一个主意,如今忽然想起来,娘娘听着若是中听,不妨试试。若不中听,便当我没说过。
刘娥眉毛一挑: 嫂嫂有什么主意?
钱氏道: 娘娘可曾听说过 借腹生子 这句话?
借腹生子? 刘娥喃喃地重复了一声。
钱氏道: 我们老家民间有个习俗,有些人家薄有资产,夫妻因年老无后,又不愿意纳妾的,就典租一个贫穷人家能生养的妇人,住到家中来,一年两载的生下一个儿子来。那生母拿了钱回家补贴家用,那户人家得以继承香火,那孩子虽非那大娘亲生,但是只要遮了众口,一生一世也不知qíng,依旧母子们相亲相爱终身的。如此则两全其美,岂不是好?
刘娥怔怔地听着,半晌才道: 拆散人家母子,岂非有伤yīn鸷?
钱氏道: 民间都说,这倒是积德之行。倘若那贫妇家无余粮,那家里原有的几个孩子岂不是要饿死,得了这笔钱,倒能够养家活儿。那富家若是无人接继香烟,岂不有绝后之虞?况且便是纳了妾侍,这孩子仍是认原配为母,这母子到底也是要分离的。
刘娥摇头道: 这也不过是民间小户行得罢了,这法子宫中岂能使得!
钱氏笑道: 依臣妾看,可在宫中寻些有宜子之相的宫人,若能为皇家续得香火,娘娘若养了皇嗣,官家自可据此立娘娘为后,谅那些朝臣们再无话可说!
刘娥怔了半晌,忽然盯着钱氏道: 嫂嫂素来不会这些歪门邪道的,你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
钱氏被盯着有些心慌,qiáng笑道: 娘娘说笑了,这是正经的继嗣之事,如何是歪门邪道了。也就是因为我一直嫁过来之后无所出,才有人为我提这事儿。没承想你哥哥一口反对,后来我又怀上了,才没再提这事儿了。娘娘,我早说过了,若是不中听,只当我说笑罢了!
刘娥笑着摇头道: 不妥,不妥,我也只当是笑话罢了!
立后风波过去,后宫一场风平làng静。且按下后宫之事,却回来说朝中诸臣们。
自澶州回来后,老宰相毕士安便因病重去世了。宰相之位空缺,真宗升了参知政事王旦与寇准同殿为相。
王旦多年来为副相,辅佐过李沆、吕蒙正、毕士安等老相。在澶渊之盟时,正是最紧要关头,忽然传来留守京中的雍王元份忽然重病的消息,当时毕士安立刻举荐王旦回京主持大局。王旦快马回京,持圣旨直入禁宫,与元份连夜进行jiāo接压住局势,日夜住在行衙之内办事,京中除有关人员外竟全不知道东京留守的人事变动。直到真宗御驾回京,王旦之子在迎接圣驾时,忽然看到父亲竟是从宫中率队出迎,也吓了一跳。王旦多年政绩出色,又经此一役,深得真宗的信任,因此毕士安病倒之时,真宗与毕士安同时想到了王旦。
毕士安一病,寇准本以为自己可以独相,不想真宗又任了王旦加以钳制,心中甚为不服,每于真宗面前,攻击王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