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莺歌乐意回乡,就知道南采苹显然没对她诚心以待,不过是随手利用她泛滥的同qíng心罢了。但是她不怕被打,自然是来之前就知道自己不能囫囵回去了,她对南采苹,可谓至真至诚。
若她真跟南采苹一起走了,以后还不知要吃多少亏。
幸而南采苹必然不屑跟她一起走。
邵敏揉着额头坐下来,心道:NND,有什么后招你尽管耍出来吧,娘娘我就当洒扫房子送瘟神了。
元清此时还没进内室,他刚刚也让莺歌吓了一跳。他见一个婢女都敢qiáng拖着邵敏说混话,邵敏却没发脾气,正要开口,结果邵敏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打发了。
只是这样打发了虽然清净,却不能以儆效尤——敏敏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他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保护yù,见邵敏qíng绪低落,便从后面抱住邵敏的肩膀,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沉声道:“敏敏不用不放心,朕心里没人比敏敏好,谁也争不过敏敏。”
敏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摸到他耳垂上,揉了揉,没有作声。
——先前对上他的目光,邵敏便知道他心里既惦着南采苹,也不是全然信任自己——除了南采苹,也许还有个林佳儿。历史上他相信是邵敏毒死了林佳儿,若现在南采苹真有什么万一,他也未必不会怀疑她身上。
那句“谁也争不过敏敏”,谁知道有多长的保质期?
这种信口许诺,才是最不能仰仗的。
元清见她不说话,便又道:“咱们进屋吧?”
邵敏摇头苦笑道:“你先去睡吧。我这边大概一时还消停不下来。”
元清沉默片刻——这是寿成殿的事,出了岔子有损邵敏的名声,最好让邵敏自己摆平。不过他克制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希望邵敏能多依赖他一些,便道:“敏敏也不用事必躬亲。寿成殿还有尚仪姑姑,这点小事让她们管教就好。”
邵敏无奈的叹口气——尚仪姑姑们的规矩都是打出来的,彩珠和红玉吃过亏,邵敏也发了脾气,她们才稍收敛起来。但若邵敏把冲撞了自己的人jiāo给她们,只怕她们会变本加厉的故态复萌,到时候要再打压她们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我知道了。”
她态度还是淡淡的。元清猜想是自己先前质疑伤了她的心。但是当时莺歌不管不顾闯进来,跪下就哭求,也不由他不怀疑邵敏把南采苹怎么样了。
他闷闷的晃着邵敏的肩膀,小声道:“不要沉着脸不说话……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
邵敏回头瞟了他一眼,笑道:“我没不痛快,我只是在酝酿qíng绪,准备大发一次脾气。”
元清缩了缩,赶紧松开她的肩膀,道:“哦……那,那朕先进屋了。皇后发完脾气,再去找朕。”
邵敏的脾气当然没发出来。她忽然拉住元清的手,起身脉脉的望着他。
元清脸上红了红,问:“皇后想说什么?”
邵敏道:“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要问一下陛下才明白。”
元清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点点头,“皇后问吧。”
邵敏目光闪烁,脑中一时间各种场景杂糅在一起。朱贵儿将宫女推下假山、元清在漆黑的阁楼里望着小小的窗口、苏淑妃吞金自杀、元宏提着刀追杀元清……最后是那天夜里,元清抱住她神智混乱的哭道“不要丢下我”。
邵敏额头跳了跳,终于回过神来,见元清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只能无奈笑道:“陛下明早想吃些什么?”
元清嘟着嘴,气鼓鼓的瞪了邵敏好一会儿。见邵敏依旧笑容楚楚,全无心虚和愧色,只能委屈的一扭头,摔帘子进屋了。
邵敏这才又叹着气揉了揉额头,推门出去。
她命人招来铃音,吩咐道:“南采苹的事都拦下,不许人再报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就算自杀未遂,也不许报。”
铃音正要应,一听这句,不由“啊?”了一声。
邵敏想不出南采苹还会怎么纠缠,打定了主意眼不见为净。
但是铃音再次敲门来通报时,她还是觉得心惊ròu跳——这世上她最怕的便是纠缠不休的铜豌豆了。
结果铃音却是来为刘安时通禀的。
邵敏长舒了一口气,忙出门去迎刘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