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保姆这都愁了眉头，只得继续说，但是口气已经没有一点信心，道：“是个自称姓顾的小姐——”
没有想到，这时房间里传出声音了。是脚步声，临近到房间门口。
陈家铭低哑的声音，模糊地说：“把电话给我。”
保姆立马把手里的电话，从打开的门fèng里塞了进去。
陈家铭看清楚了是自己落在客厅的手机，顾暖打来给他的，自然是视频电话。
他走到一边，在昏暗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从顾暖那边，似乎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眼看都是他全身仿佛都浸透在黑暗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陈家铭能从视频里看见她那边的qíng况，是忙碌的一番景象。
这个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的qíng景，让陈家铭看着一愣，仿佛是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原来自己还活着的气息。
“陈董。”顾暖的声音，从信号线那边传过来，非常清晰可见，带着的是凌晨突破黑暗的阳光，那种清冷的明媚。
说这个女人冷，真的冷，至少，在他那时候，第一次在招聘会上看见她时第一眼，都可以感觉到她骨子里透着的那丝冰冷仿佛没有温度。但是，说她冷中带有柔qíng，却也是不假的，像她给他冲的那杯jú花茶，不管她是不是带了什么目的讨好他，可确实那杯茶是温热的，暖人心的。
想到她昨晚上的善意提醒，说真，要不是她的及时电话，可能，他都来不及见他母亲最后一面了。
“是的，是我。”想到这儿，陈家铭的语气，似乎变得益发复杂起来。
“我从吴董那儿，听说了消息。在这个时候，我本该是说一句，请陈董节哀。”
陈家铭的呼吸仿佛窒住了，可能是他拒接电话拒绝见人的缘故，变成是她第一个在事发后得以对他说话的人。
至于自己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见都不听，却会接她的电话。
陈家铭想了想，终于想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个答案，一个他一直以来都想不通的答案。
“有什么，比xing命更重要的？”
这话，好像和眼下发生的事，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顾暖眯了下眼，回答他：“是信念。”
陈家铭全身打了个激灵。很显然，她比他，了解他母亲。
“真是可笑，一个信念——”
“人和其它生命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有思维有想法，不仅仅是活着而已。否则，每天，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觉得活不下去，想自杀，明明他们都能活很久，却觉得活着比死了更痛苦，qíng愿提前按下xing命的终止键。”
陈家铭微微垂下眼，似乎在思考她的话，说：“是为了钱吗？”
想那萧淑兰像疯子一样跑到他们陈家来行凶，不就是为了钱。
“没错。”
顾暖对面这两个字，让陈家铭反而一惊。
想她冷归冷，但是是清冷高贵的冷，怎么，真如外面那些人经常说她的那样，她其实骨子里就是俗气，就是为了钱。
“你说——是对的——”
“当然是对的了，陈董，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钱。你母亲，是个伟大的女xing，但是，也是为了钱。”
陈家铭不悦的口气流了出来：“我母亲——”
“陈董，为了钱不叫做俗气。我们学金融的，都知道，金融学家其实一点都不俗气。外面的人，再怎么说我们金融家怎样都好，但是我们心里应该都是最清楚的，钱，确实和每个人的生活命运息息相关。要知道，有很多人，因为钱的问题，每天都挣扎在生活线上的边缘。”
听到这里，陈家铭登时觉得茅塞顿开，明白了，不仅明白了她的话，更明白了他的母亲为什么如此执着。原来，他母亲，真的不是像他之前想的那么不可理喻。只是单纯的，母亲是个心肠慈善，怀抱苍生的女xing。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耳听对面的声音，视频里他在黑暗里的表qíng轮廓，都已经表现到事发前的样子了。一如她首次在长达面试场所看见他时那样的，深沉的，具有可怕能力潜力的年轻领导者。
“我知道我这话有些残酷，但是，我们确实没有时间了，陈董。”顾暖顿了下，轻轻的，同时严肃地道，“请陈董把陈夫人的后事先往后押一天处理，如果陈董暂时没有人手帮忙，我这里会派人过去。如今，长达的qíng况非常需要陈董出面，没有陈董恐怕真不行。长达，也是陈夫人一直守护的宝物之一，陈董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