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扬自是能识破辰年的小小计策,却也配合地答道:“提了。”
辰年不由问道:“怎样?”
她虽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封君扬却似极为看重她的想法,也从不在这些事上瞒她,便拉着她坐到一旁,低声答道:“冀州薛盛显已经正式向杨成借兵,并许诺以太行之东的两个郡县为酬谢,请他出兵剿灭清风寨。”
辰年惊道:“剿灭清风寨?”
“只是以这个为名头,实则却是要将薛盛英除掉,一进山里,谁知道打的是谁!”
辰年闻言不觉气得站起身来,愕然道:“他怎这样蠢!这不是引láng入室吗?薛盛英的大军没了,冀州不就是杨成嘴边的肥ròu了吗?”
封君扬一笑,拉着她重又坐下,笑道:“他不觉得,借兵之事自古就有,他又不是第一个。你想,冀州城坚墙厚,城内物资储备又丰厚,非大军不能破。所以他觉得自己不用怕杨成,只想着利用外人除去自己兄弟。没准更想着这样叫杨成与薛盛英两个厮杀,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他或许还能得渔翁之利。”
“那薛盛英如何想?”辰年问道,“按理说他好歹也是出身将门,怎么就看不出自己孤军进入太行十分危险呢?”
封君扬摇摇头,这其中有太多算计他以前并不曾与辰年讲透,可现在已是不同,他既决定了日后要把她长带身边,这些东西迟早都要慢慢教与她。他略略沉吟了下,问辰年道:“你可知宜平城?”
☆、第七十五章 泰兴贺泽
宜平城就在太行山南,离着清风寨并不算远,辰年还曾跟着寨子里的人一同去过两次,自是知道这个地方。她点点头道:“知道,怎了?”
封君扬说道:“那本是青州之地,是冀州与青州两地南下的要道。薛盛英此次被迫出冀州,说是要进太行剿灭清风寨为父报仇,少不得也是起了另起炉灶的打算。我猜薛盛英是想着先进太行山转一圈以掩人耳目,然后趁着杨成不备夺下宜平。却不知这事的起初就是杨成的算计,杨成就没想着……”
辰年接道:“他压根没想着叫薛盛英再从太行山里出来!”
封君扬闻言不觉一笑,点头道:“不错,杨成一开始就在用宜平城来做饵引诱薛盛英入套。”
这件事简单来说就是杨成借清风寨之手杀了薛直,引得冀州薛盛显与薛盛英两兄弟内讧,又用宜平城做饵将薛盛英诱出困入太行山中,然后只剩下了一个薛盛显留在冀州无兵无将,竟还愚蠢地想着从杨成那里借兵除去兄长,幻想着自己坐山观虎斗。
辰年低头思量了半晌,这才将其中各方的算计理清,叹道:“那杨成果然jian诈,竟然做了这样一个弥天大局,看来他们这些人没别的事,整日里光盘算着怎么算计人了,全不讲什么仁义道德。”
封君扬但笑不语,心中却想杨成此计虽妙,可别人也不都是傻子,最后谁能得偿如愿还是未定的事qíng,他偏要叫这些人算计半天却是为他人做嫁。
辰年瞧他笑得这般深远,唇角上又有隐隐得色,不禁问道:“阿策,你是不是也在谋算什么?”
封君扬愣了一愣,不觉抬手去抚自己的脸,奇道:“你瞧出来了?这般明显?”
辰年得意笑道:“我义父那种面无表qíng的,我都能把他的心思猜个**不离十,莫说你这般的了。你自己去照一照镜子,笑得跟偷了jī的狐狸一样。阿策,你快说与我听,你到底在算计些什么,我才不信若是没有好处你会留在这里。”
“知我者,辰年也!”封君扬哈哈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却是说道:“不过,这事我却先不能告诉你,你且等着看就是了。”
辰年听他这般说,便也不再追问,只等着看事qíng如何发展。
许是因为山雨yù来,此后一连几日青州城里却是无比安静,既瞧不见杨成动兵,也不见贺泽那几千先锋铁骑有所无动静。
这一日,封君扬吃过早饭之后又去乔老那里疗伤,留辰年一个人在书房。辰年被封君扬拘着连读了几日的书,早已是有些厌烦,偏又没别的事可做,正无聊间,顺平就给她出主意道:“姑娘不如去园子里走走,那边池子里养的有不少锦鲤,很是喜人。”
锦鲤最初出自宫廷,是富贵人家才会养的物件,辰年只听说过名字,却还从未见过。一听园子里就养着锦鲤,她立时来了兴致,问道:“就是那种长得花里胡哨的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