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不禁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声地向张伦地指了指书房门口,示意他就在此处守着,自己则苦着张脸往后院而去。
封君扬一直在等着顺平的消息,远远地看见顺平脸色难看不由得心头一突,只当是辰年真出了事,想也不想地就从席上猛地站起身來。众人被他这举动惊得一愣,齐齐地看过來,多亏得顺平应变极快,见状忙凑上前來说道:“世子爷,小的伺候您去更衣。”
一旁贺泽便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说道:“顺平,瞧你这机灵劲,都快成你们世子爷肚子里蛔虫了!”
顺平朝他弯腰嘿嘿一笑,回道:“小的当差,可不就得靠着这点小机灵嘛!”
封君扬心中记挂辰年,并未理会贺泽的嘲讽,只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由顺平伺候着离了席。一走到无人处,他便低声问顺平道:“刚才怎么回事?”
顺平飞快地把刚才的事qíng叙述了一遍,抬眼去偷瞄封君扬的面色。此刻虽值盛夏,封君扬眉眼却似凝了寒霜,顺平迟疑了一下,壮起胆子问道:“谢姑娘眼下正在书房,应是在等着您,您是否??”
封君扬微微摇头,静默半晌后却是yīn狠地说道:“查,给我仔细地查,看看贺十二到底在这院子里埋了多少人,一个个地挖出來,不论男女,只要是沾边的,都给我清除gān净了!”
顺平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应道:“是。”
封君扬显然是怒极,停了一停又寒声吩咐道:“叫乔老去守着辰年,把郑纶换出來,你和他现在就去查那两个侍女,今天晚上贺十二走之前就把人给我找出來!”
郑纶也是听见那两个侍女的声音的,就凭他的耳力,只要那两个侍女还在府中,定然就能将她两人认出。封君扬这样吩咐,显然就是要立时给贺泽还以颜色。顺平领命而去,封君扬却在远处站了片刻,望着书房的方向怔怔地出了会儿神,这才有神色如常地回到酒席之上。
他这样快就回來,贺泽似是有些惊讶,斜着眼角扫了他一眼。
封君扬便淡淡笑了笑,神态随意地问他道:“你这回能在青州待上几日?”
贺泽执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笑着说道:“长了许是不能,十天半月的还是沒问題的,怎么?你想是我早些走还是晚些走?”
封君扬那里还未回答,芸生先cha嘴道:“十二哥,你多待些日子吧,咱们一起去太行山里打猎去。他们都说山里的野láng厉害,皮毛也好,我得打几条回去给我爹做láng皮褥子去,也好叫他在那些部将面前得意得意!”她说着又问薛娴,“娴儿,你去不去?咱们一起去吧!”
薛娴人如其名,xing子要比芸生娴静许多,闻言只是微笑着摇头。
贺泽那里却是说道:“嗯,去吧,太行山里的láng就为等你去打了來做皮褥子,整个夏天都沒舍得掉一根,现在捂得都长痱子了!”
众人哄笑,芸生却是不解,薛盛英qiáng忍着笑解释道:“芸生妹子,这会子的láng打了來也做不來皮褥子的,要等到初冬的时节才最好。等进了十月,我再带你进山去打野láng。”
“还要等到那个时候啊?”芸生不觉有些遗憾,转头看向封君扬,问道:“表哥,我们能待到那个时候吗?”
青州城内形势渐渐稳定,封君扬身为云西世子自是不能一直在这里,而且他还要先绕道盛都,在见过封贵妃之后才能回云西。封君扬尚沉吟不语,薛盛英已是出言挽留他道:“世子爷先别着急走,等我把青州的事务都安排一下,亲自陪着世子爷去盛都。”
贺泽闻言却是笑了,指着薛盛英调笑道:“我看你送世子爷是假,要去娶郡主才是真的!”
薛盛英被他说了个大红脸,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想着送一送娴儿过去。”
几人正在说笑,顺平从外面过來,径直走到封君扬身边,在他耳侧低语了几句。封君扬略略点头,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顺平便不再言语,只垂手退到了一旁。
封君扬扫了席上面上犹带着笑容的几人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府里进了刺客,有两个侍女不巧撞到,无辜丢了xing命。”
此话出來,桌上几人顿时一静。薛娴儿身子隐隐晃了晃,小脸上煞白一片。贺泽那里虽是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手上捏紧的酒杯却bào露了他的qíng绪。只有芸生与薛盛英两人面上露出惊愕之色,薛盛英更是眼露怒气,问道:“刺客可是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