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扬。”辰年开口,除了嗓音略带沙哑之外,已是露不出一丝异样,“你可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的那句话?”
他曾应过她,不论他怎样去谋算别人,可只要有关她的事qíng都不会欺她瞒她。封君扬轻声道:“我记得。”
“那就好。”辰年点头,“我现在问你,你以后可会与芸生拜堂成亲?”
封君扬默然良久,困难地答道:“会。”
“那你可会与她生儿育女?”辰年又问。
芸生是他的表妹,是他以后的嫡妻,纵是他不爱她,他却不能辜负她的一生。封君扬闭了眼,几经努力才能把那个字艰涩地挤出來,“……会。”
辰年gāngān地扯了扯嘴角,反问他:“封君扬,你还想要我如何?”
封君扬半晌无言,好一会儿后,他扶着门框艰难起身,看着辰年,问她:“那你想要我如何?抛弃家国,不顾父母姐妹,然后带着你走吗?辰年,你是要我这样么?”
辰年回望着他,像是从不曾认识这个人一般地看着他,她忽地微笑起來,笑容从嘴角上一丝丝挑起,在面庞上如花般缓缓绽放,却独独触不到眼底。那双最明亮不过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yīn霾,将所有的qíng感都遮在了里面。
她微微笑着,轻声说道:“不,我什么也不要你做,我只是不要你了,不管你是封君扬还是阿策,我都不要了。你娶谁去做妻,纳谁去做妾,都已和我沒有关系。你去做你的世子,我仍去做我的山匪,从此以后,我们两人各不相gān。”
封君扬身体一僵,整个人似是被钉在了那里,就连指尖都动弹不得。面前的女子还在微笑着,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温顺,可她说出的话却是那样冷酷无qíng,就像是一把冰刀,直直地**的心间。
先是痛彻心扉,然后便是怒不可遏。
☆、第一百章 喜极而泣
封君扬抿紧了唇角,立在那里默默看辰年半晌,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辰年,我不会放你走,我不放,死也不放。”
辰年只扯了扯嘴角,算作是对他的回答,然后便在他的注视中去合房门。封君扬猛地伸出手去拦在门中央,却只是冷声说道:“时辰到了,出來运功bī毒。”
辰年竟轻轻地“哦”了一声,并不在此事上与他赌气,迈步出了房门走到院中坐好,迎着太阳打坐运功。她这里刚刚坐好,就听见朝阳子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在院门外传來,“乔羽,你拦我做什么?你就是拦着我,那丫头也不能偷懒。”
封君扬面色重又恢复了冷静从容,淡淡吩咐道:“顺平,请道长进來。”
片刻后,顺平弯腰引着朝阳子入内。朝阳子先翻了一眼辰年,这才敷衍地向着封君扬拱了拱手,道:“世子爷。”
封君扬浅浅一笑,吩咐顺平给朝阳子搬了椅子放于树荫之下,又站在原处静静地看了正在运功的辰年片刻,这才转身慢慢走了。他前脚一走,朝阳子便迫不及待地从树荫下窜了出來,半蹲到辰年面前,眨着一双jīng光小眼细细打量她。http://
辰年本合着眼,听见动静睁目看去,正好对上了朝阳子那张又gān又瘦的黑脸,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皱眉问道:“道长这是做什么?”
朝阳子问道:“你和那世子爷因着什么闹翻了?”
这问话与他这身份着实不符,辰年深吸了口气才将都到了嘴边的刻薄压了下去,只又重新合上了眼,面无表qíng地说道:“道长请闪一闪,您当着我的光了。”
朝阳子昨夜里就听到了些动静,刚在外面看到乔老,却只探听到三两言语,对封君扬与辰年之事正是好奇,闻言便极不在意地说道:“沒事,沒事,晒不晒的都不打紧。”
他是说着无心,辰年却是倏地睁开了眼,探究的目光飞快地在他脸上打了个转。然后便似若无其事地垂下了目光,半真半假地答道:“其实也沒什么事,他昨夜里和别的女子多说了两句话,我一时生气就和他动了手。”
朝阳子却不大信,他是良医,只扫封君扬一眼便知他身上受了两处伤,一处在左肩,一处却在右腿,虽都不是什么要害之处,可从封君扬行动间就可以看出那两处伤得俱都不轻,能叫谢辰年下这样的狠手,必然不会是只和别的女子多说了几句话那样简单。$
朝阳子低低地哼了一声,直起身來看了辰年片刻,说道:“你扎的那两处的地方都不好,以后要是扎人却又不想要他xing命,你就用刀刺此处。”他说着伸出手指在自己腰腹处比划了一下,补充道:“就在这,认准了地方,一刀扎下去,既看着吓人,又不会要人xi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