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微垂着头应道:“好。”
穆展越抬头看了那立在不远处的陆骁一眼,又低声与辰年说道:“我已叫陆骁立誓奉你为主。”
辰年闻言惊愕地看向穆展越,忙道:“义父,实在不必这样!”
穆展越却压低声音说道:“他已是发誓,你莫要再多说了。鲜氏人最重誓言,你可放心用他,但他若是说带你去漠北王庭,你却不能听他的话。王庭现在乱极,除了我,任何人叫你去,你都不得去。”
辰年忍不住问道:“他们会用我来要挟你?”
穆展越看着她,答道:“是,你若去了王庭,他们一旦知道你的存在,就会用你来要挟我,束缚我的手脚。”
辰年咬了咬唇瓣,说道:“义父,我不会去漠北王庭。”
穆展越点点头,又立在那里看了辰年片刻,忽地上前用力抱了辰年一下,没头没脑地说道:“你放心,我会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都给你夺回来!”说完便松开了辰年,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向着那些鲜氏武士走过去,翻身上马,带着他们从寨中飞驰而出。
辰年有些愣怔,只待那些马蹄声都消失尽了,这才慢慢回过身来,怔怔地看向后面的陆骁。
陆骁怀抱着弯刀笑着看她,扬了扬眉毛,说道:“我想,他想抱的可能不是你。”
☆、第二十五章
他这话却将辰年说得更加糊涂。下意识地问道:“那是谁。”
待话问出了话。她自己却突地有些明白了。既不是抱她。那便该是与她相似之人。她能与谁相似。无非是她的母亲罢了。可义父要为母亲夺回什么。她的母亲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和鲜氏人牵扯上了关系。
辰年满心不解。不过陆骁却无意为她解惑。只说道:“你什么也莫要问我。我是真不清楚。便是知道一两句。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当不得真。不如等着日后你义父亲口告诉你的好。”
他只是听族中的老人说过雅善王女的一些传闻。也知晓她身边有位忠心耿耿的鲜氏勇士丘穆陵越。不过既是传闻就会有真有假。哪里能在这个时候讲给雅善王女的女儿听。
辰年知陆骁此人虽看着憨直。实际上心眼却也不少。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qíng。你便是绕再多圈子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辰年瞧着他既然不肯说。便也只得作罢。
屋内的温大牙等人一直在偷偷注意着院中的qíng形。瞧着穆展越带着那些鲜氏武士上马扬鞭而走。温大牙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呼吸也总算踌起来。寨中个头最小的肖猴儿因着身子瘦小灵活。身上反倒没受什么伤。此刻忍不住揣着袖口往温大牙身边凑了凑。悄声与他说道:“大哥。按理说这些人算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可我怎么瞧着他们比瞧着那些官兵还怕呢。”
其实温大牙自己的腿肚子也刚刚不抖了。此刻听到这话却是向肖猴儿一瞪眼睛。低声喝骂道:“没出息。亏得你没赶上麦帅爷爷打北漠鞑子的时候。不然就你这熊样。遇到了那吃人ròu的鞑子。你还不得吓尿了裤子。”
肖猴儿讪讪地gān笑了两声。“那不能。大哥你别瞧着我肖猴儿个长得小。胆气却比谁都不少。我是没赶上那时候。要是赶上了。虽不敢说比唐公。可也绝成不了孬种。”
众人听得都笑。有人便忍不住笑骂他道:“就你还敢比唐公。唐公那是敢在万千鞑子阵前横刀立马的大英雄。你小子只会钻马裆砍马腿的狗熊。”
昨夜里。肖猴儿仗着自己个喧灵。在那些骑兵马下钻来钻。很是没少砍了马腿。现听大伙却都笑他胆小。不由得涨红了脸。抻着脖子替自己辨道:“那是陆大侠教的。陆大侠说砍马腿比砍人管用。”
屋里却没人听他的解释。只一起哄笑闹他。他们这些人大多心思简单。为人乐观。虽刚刚经历过一次生死。可毕竟大多数人都活了下来。更是从那些官兵得了不少东西。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因此。大伙心中的欢喜竟是多过了悲伤。
温大牙一直没参与到众人的说笑中。只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珠灵活地转动着。不知在合计着什么。傻大人虽憨。却跟在温大牙身边时间最久。瞧他这般就猜着他定是在算计着什么人。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挪屁股。
果然就见温大牙突然起身往屋外扒了扒头。见辰年与陆骁两个了寨门那边查看那些战马。忙走回来与大伙低声说道:“兄弟们都先停一停。咱们说个事。”
众人都停止了说笑。好奇地看向温大牙。温大牙先叫肖猴儿在门口望着点风。这才又用手指了指屋外。压低声音问众人道:“大伙觉得那两位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