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扬神色淡漠地看了温大牙一眼,问道:“你们是这附近的百姓?”
温大牙被他这淡淡的一瞥看得心中一凛,面上却忙堆起讨好而又胆怯的笑容,答道:“是,咱们就是东边这镇子上的,今儿过来给过世的兄弟来烧点纸,不想却惊扰了几位贵人,实在是罪该万死,求您大人大量,绕过咱们这一回。”
温大牙嘴上不停地告饶,若不是xué位被封,怕是早已经连连磕下头去了。封君扬却没理会他,目光从温大牙腰间的佩刀上一扫而过,又落到了地上那些散落的火烛纸钱上,面无表qíng地吩咐顺平:“细问一问。”
顺平也猜测这两人可能是来祭奠辰年与陆骁的,听封君扬这样吩咐,忙小心应诺了,叫人将温大牙与傻大两个分开来问话。
温大牙一听这个心中顿时慌了,傻大那里傻得连句瞎话都不会说,若是两人被分开了审问,绝对是要出事的。他刚想再喊几句与傻大串一串口供,下巴已是被人卸得脱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有侍卫将温大牙拖去了别处,原地只留下了傻大一个。傻大又急又怒,只大声叫道:“你们放了我大哥!放了我大哥!”
他才叫嚷了两声,就叫身后的侍卫一脚踹在了膝窝,一下子跪倒在了雪地之中。顺平走上前去,低头看了看一脸凶悍之气的傻大,低声喝道:“闭嘴,否则我这就杀了你大哥!”
傻大不怕他们把自己怎样,却是怕他们真的杀了温大牙,听了顺平这话虽然十分不服,却也只能qiáng忍着脾气闭上了嘴。
顺平又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傻大虽傻,但到底没有傻到实心,听他问这个,就把刚才温大牙喊出的话又照葫芦画瓢地答了一遍。顺平听得暗自冷笑,却也没揭穿他,又问了他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突然毫无预兆地问道:“谢姑娘以前待你可好?”
傻大一时毫无防备,想也不想地答道:“好。”
待这个“好”字落地,傻大这才察觉出自己上了顺平的当,忙又纠正道:“我不认识什么谢姑娘!”
原本立在旁边的封君扬一步步走到傻大身前,低下头盯着他,寒声问道:“她是怎地死的?是谁杀了她?”
这话却是一下子把傻大问得愣了,谢姑娘好好地待在寨子里,怎地说她被人杀了?见他这般傻愣愣的模样,顺平生怕再惹得封君扬发怒,忙说道:“主子,这人太过蠢笨,小的把刚才那人带过来问。”
封君扬压下心中的诸多感qíng,慢慢直起身来,“去吧。”
顺平忙又叫人将温大牙带了过来,亲自上前解开了他的xué道,满是歉意地说道:“你们既是谢姑娘的朋友为何不早说?差点叫咱们误伤了你们两个。”
温大牙一听这话不觉有些发傻,转过头去看傻大,不想傻大那里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温大牙之前瞧着他们不是官兵,还以为他们是朝阳子的仇人,却不想是认得辰年的,他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您几位也认得谢姑娘?”
顺平叹息一声,面容真诚地说道:“何止是认得,咱们是谢姑娘的旧友,听得她遇害的消息,这才过来此处祭奠她,也想着寻一寻杀害她的凶手好给她报仇。”
这一回,温大牙还没说话,傻大那里却已是嘴快地叫道:“谢姑娘哪里死啦?谢姑娘好生生的呢,我早上来之前还见过她!谁这么缺德要咒谢姑娘?”
此言一出,顺平不觉一愣,回过神来后忙转头去瞧封君扬,惊喜万分叫道:“主子,谢姑娘没死,谢姑娘还活着!”他喊完,又忍不住去瞪那传密信给他的汉子,怒道:“你怎地做事的?是男是女你分不清吗?”
那汉子却压根就不知这位谢姑娘是何人,他被顺平吼得糊涂,却又不敢问,只小心地看了封君扬一眼,小声替自己辩解道:“属下只寻到了几块残骨,并没有分辨男女。”
顺平一噎,这才记起那密信上确是这样写的,是他自己想得差了,见到了那弯刀与飞镖,便以为那几块残骨是谢姑娘与陆骁的。不过这也怨不得他,这些事qíng实在是太过凑巧,莫说是他,就是连世子爷不也想差了吗?这样一想,顺平心里顿觉平衡了,忙又将接到密信后与封君扬所说的话全都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没说过“谢姑娘已死”这几个字,这才在封君扬身前跪了下去,告罪道:“全是小的办事糊涂,这才叫主子跟着虚惊一场,请您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