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光色如浮光掠影,李墨翰嘴角衔了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对母亲这话没有说好没有说不好。
见儿子不发表意见,再想到老祖宗那命令,苗雨清识趣地闭紧嘴巴。最后走的时候,发现安知雅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笑说:“这孩子,倒是少有的贴心的。要是平常家里那种媳妇,肯定要在旁边听的。”
听母亲赞美自己老婆,李墨翰眼中笑眯眯的,但也不会多嘴。要婆媳关系美好,那就是不能在自己母亲面前变相夸大自己老婆的好。
送了母亲离开,李墨翰掀开被子,挪到chuáng边,看见chuáng边早已备好了一双经过改装的男士拖鞋。他受伤的是左脚,左边那只拖鞋,减去了原有的绑带正好是把他受伤的位置空出来,然后是在脚踝处和脚趾头处,各穿了棉绳可以套脚。
细心到极致的准备,不用说,定是妻子想出来的主意。
被人照顾,温馨到心窝里的暖和,在这冬季里犹如一道阳光,照亮的是他整个世界。
热,眼眶里竟是一丝热,他迫不及待地把脚套进这双拖鞋里。
伤口是新伤,才一个夜晚,当然走动会有些疼,然对他这个铁打的汉子来说,不成问题,走起路来,连瘸腿都不见影。
常步走到门口。其实老婆偷偷开门出去的时候,他是察觉到的。听脚步声,都能判定她走不远。
轻轻转开隔壁房间的门把。房里,米白窗帘透出淡淡的光斑笼罩在她安详宁静的小脸上。
蹑手蹑脚过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覆盖到她没有盖到毯子的肩膀。见她一缕头发摇摆着耷拉下来,快要垂到她眼睫毛上,伸出指头勾起来,缠绕一圈这缕青丝,一时半会这么看着她都觉得痴。
“先生?”小惠端着安知雅要用的早餐进来,突然看到李墨翰,吓了一跳。不过光是这么看李墨翰站在睡着的安知雅身边不出声,都觉得先生好爱太太。
“嘘!”手指贴住嘴唇,李墨翰示意她将早餐搁一边,不要扰到老婆。
机灵地点点头,小惠每个动作都保持到无声的境界,做完事qíng心想肯定不能在这里当电灯泡的,转身要出去。
哪知道,李墨翰忽然跟她出来到了门口,掩住门板,对她说:“两件事:一,把我和太太那睡房收拾一下,棉被什么沾了药味都得换掉。我那些创伤药被太太闻到对胎儿不好。二是,太太不是上次和你提起过,问你想不想找对象,我和太太帮你安排了一个,到时候我们去公司要进城里,你跟着来。”
这么快给她安排了婚事?小惠内心里一小惊,低着头应声好,马上先去办李墨翰jiāo代的第一件事。
手里抱了chuánggān净的被子和chuáng单,走回到主人寝室的门口,迎面撞遇到杨朔,眼睛不自禁低下去。
杨朔没有察觉到她这个动作,只是帮她推开门,先她一步走进去,见李墨翰和安知雅都不在,诧异地问她:“人呢?”因没收听到他们夫妇俩出门的消息。
“太太在隔壁睡着了,先生让我把脏污的被子chuáng单换掉。”小惠低声说。
听是如此,看她两只手都没有空闲,杨朔自作主张,帮她先把chuáng上的用品全都扯下来,然后一只手拿过她手里被子上的chuáng单,两只大手一甩,白色gān净的chuáng单犹如张开的帆布整齐服帖地垂落到chuáng的四角。
见他铺chuáng单的动作如此熟练,小惠讶异地缩圆了小口:“你——”
“我经常帮新兵——”杨朔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惠应该还不知道他是军人。
如今被安知雅训练出灵xing的小惠,当然清楚他和李墨翰一样是军人。不过既然他们有意隐瞒,她也故作不知。对他说到半截闭上嘴的话,只是笑笑,抱起被子铺到chuáng上。
她擦过自己身边时,杨朔发现了她脸上浮现的笑容。
平常木头一样的脸此刻如花绽放,竟是如此娇柔万千。
他刹那看花了眼,晃了心神。
把被子打实了,直起腰,退后小半步,未想到撞到了他身上。受到惊吓的她赶紧仰高头,又把他的下巴给撞了。
嘭。
额头撞下巴,两人瞬间跳开,同时捂住了伤处。
“怎么样?”军人是军人,痛处揉两下,立马不疼了,他紧张地走到她面前,要去挪开她搁在额头的手看她撞的地方。
碰到他手的一刹,她心头乱糟糟的“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