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两位喜欢仗势欺人的长辈,安知雅不敢端这个架子,与她们一同坐下,然后喝了杯温水,不说话。
被晾着的两个婶,互相对个眼。
四婶说:“墨翰媳妇,钱我收到了。我家奶奶过来让我和你说一句,这个qíng终有一天会还。”
二奶奶想还她qíng?二房现在是与她势不两立,怎么还qíng?
安知雅觉得这话挺有意思的,搁了水杯道:“四婶,帮我回你家奶奶,这句话我听到了。”
四婶脸上一尴尬:没想到安知雅没有半点推却的意思,厚脸皮地接受下来。
打发走了四婶,留下的六婶与安知雅磨起嘴皮子:“墨翰媳妇,你别说我以前与你怎样,我现在都想通了,都是被小人怂恿做了蠢事。这二房的人是人渣,你要小心一些。”
安知雅单刀直入,实在懒得与六婶兜圈子:“六婶,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是这样的。”六婶望了望小惠,嬉皮笑脸的,“我知道你给小惠安排了亲事,是好心。小惠将来如果嫁给全德,需要有人做小惠这边的娘家吧。我和你六叔商量过,希望到时候能给小惠做这个主。”
想通过小惠巴结全叔一家,稳定三房的局势。看来,六叔是看穿了大房与二房要决一死战,却不想参战。但是,心底是想靠大房一些的,所以让六婶过来说这个事是为了向大房表决心。因为谁不知道李墨翰夫妇为小惠办绿卡安排亲事,已经把小惠当自家人了。
本来三房来表决心,是个好事,小惠若真要嫁出去,是需要个娘家依靠的。她和丈夫过于年轻,六叔愿意出这个头倒也不错。眼睛在小惠的木头脸再打量两圈,安知雅眸光一闪,拍下扶手:“行。”
听到安知雅同意了,六婶笑得如花:“墨翰媳妇果然是好人一个。”说着起来激动地要握安知雅的手,靠近来一看安知雅的领子,见里面有个吊坠挂着甚是熟眼,眯眼道:“你这平安扣——”
脖子里今天新挂的平安扣,是吉斯那天送的。没想到六婶这般眼尖,也怪自己疏忽。安知雅刚想把平安扣往里面遮盖一些,心思一转,指头勾出平安扣当六婶的面晾两下,故意说:“有什么问题吗?我丈夫送的。”
“没。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六婶的确是想在她面前献殷勤,顺着她的话说。
“六婶见过?”
“说起来,见过一模一样的,在照片上。因为你这平安扣是五彩玉做的,这种稀世珍宝百年难见一枚。李家有一枚,是我们三房已逝的爷爷奶奶在姑奶奶出嫁的时候送给姑奶奶当嫁妆的。”说起珠宝知识,六婶那是夸夸其谈,直言这块玉当时有多惊世,语气里不乏有当年自己嫁进李家时,却没能从公公婆婆手里获得这样一件宝物的遗憾,“听说这玉是去求来的,为的是让姑奶奶逃过命中一劫。可惜,我那公公婆婆和姑奶奶都没能逃过劫数。”
这块玉扣掂在掌心里,安知雅都能感觉到它的稀世贵重。能从六婶口里无意得到这样一串来历,是个意外收获。嘴角一勾,对六婶说:“六婶,既然你们三房有这样一块如此珍重的玉在姑奶奶手里,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我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六婶一怔,继而明白到她恐是怕被人说她偷来的,笑道:“墨翰媳妇,瞧你说的,我的嘴有像水龙头吗?”
安知雅眉毛淡淡撇了撇:没想到这人还有这点自知之明。
六婶讨了个无趣,不过事qíng已办成,倒也满心欢喜地回去了。
看小惠收拾了茶具要走,安知雅故意喊了句:“去让杨朔过来。”
小惠像是快速回了头看她一眼,眼睛中没有光,没有出声,顺从地走了出去。
不会儿,杨朔进来:“嫂子,你叫我?”
来的挺快的。安知雅在他的脸上尖锐地扫了扫,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我先生是不是有让你派人在莱文思家继续盯梢?”
“是的。”杨朔自知瞒不住她,实话道,又知道她问起肯定另有缘故,问,“嫂子有什么想法吗?”
“我怕我先生会让你去查那座白色小钟楼。但是依我想法,千万不要让人去。”
杨朔一愣:“这——”
其实这次去了莱文思家,不止李墨翰,他都看得出来,那座小钟楼应该藏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