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半月弯不再犹豫,一边应付着源源不断的jīng甲侍卫,一边转换身形,竟是朝着君卿夜的方向越靠越近。她要在百步之内再控他心神,此举危险之至,不成功便成仁。
意识不清,君卿夜暗自调息,场中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却听得热血沸腾,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嗜血狂xing,似也被牵引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却始终不解为何如此,那纤巧的身影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竟又有几分期待,像是吸食了什么上瘾之物一般,沉迷不已。
身体又开始麻木,不受控制的感觉越来越qiáng烈,他顽qiáng抵抗着她的入侵,却在最终又一次被她征服,是什么东西在体内流窜着、奔腾着,意识又一次陷入了黑暗,那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耳中,又只剩下那重复的字眼,“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他终于重新站了起来,附和着那个好听的声音道:“放了他们。”
那一声极为响亮,带着破日之势,直穿众人耳膜,但手中仍动作不停,所有的人心中都打起了鼓,不明白君卿夜的这一声放了他们,指的是谁与谁。
他高扬起手,凌厉的双眸锁定一人,仿佛天地间唯有一个她,入魔了一般,他再度出声,这一次说的竟是:“住手,让他们离开,谁也不许追。”
混乱的场面霎时静谧如水,众人面面相觑,半月弯一跃而起,抓住君卿欢的手臂发足狂奔。
君卿夜到底是qiáng大的,他的意志力在半月弯离开后不久便迅速地开始恢复,直到他彻底地清醒,听完风赢所说,俊朗的脸上已现迷离之色。
“你是说,是朕让你们放了他们?”
“是。可是皇上,您为何要如此?若是想放了沙迷蝶,末将倒也可以接受,可为何要放走佑亲王,还不允许我们追踪?”风赢实在想不通,君卿夜不是这种意气用事之人,虽一直顾念君卿欢的兄弟qíng分,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犯这样的糊涂。
凤眸微凛,君卿夜淡漠出声,“若是朕说,朕是被人所控制,你信吗?”
“皇上,你、你何出此言?”其实风赢也曾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以君卿夜的心xing,会被人所利用实属罕见,是以,也不敢往这方向想。可现下听得君卿夜亲口说出来,不由也是心中一惊,回想起之前他的种种反应,却又不得不信。
君卿夜眸色变深,“方才的一切,若不是你讲与朕听,朕一点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的便是有个女人的声音在不停地让朕放了他们。”
“皇上的意思是沙迷蝶?”女人的声音?风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但他第一个想到的女子只有她。
“是不是她朕也不敢肯定,但朕听到的声音不是她的。风赢,朕一直没有对你讲,那一夜,她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以往若是朕想亲近她,她必定惶恐,可那天晚上,她很热qíng,很妖媚。之后,她便同朕一样,似乎不记得当晚之事,你说,朕是不是也被那妖道施法控制了?”这个想法自他清醒后便一直困扰着他,但那妖道明明已被处置,又如何再来控制他?难道还有第二个懂得妖法之人?可若真如此,君卿欢又何必身犯险境?直接让他放了沙迷蝶不是更好?
种种迹象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似乎又找不到一处共通,君卿夜再度凝眸,忽而道:“难道真的是她?”
“皇上,末将也不知如何解释。可是,现在佑亲王出逃在外,皇上意yù如何?”风赢早已沉不住气,佑亲王的存在在他看来始终是心头大患,不除掉他,大周的江山定然动乱不堪。于公于私,这都是他所不愿见到的事qíng。
并未正面回答,君卿夜只是半眯起了狭长的凤眸,沉声问道:“风赢,你觉得他会带着她去什么地方?”
“末将仔细想过了,往南有南照,但南照国主生xing怕事,断不可能接纳佑亲王这等叛国之人。往北有北玉,但地属极寒,又路途遥远,不利于行,想必佑亲王亦会考虑这一点,也不太可能。往西有西川,但西地gān涩,遍地huáng沙,又有几处沙漠,想要畅行通过,亦是难事。唯有东边的东坦最为可能,边关来报东坦国主将逝,几位皇子为争皇位,早已是内乱成一团,虽说这样的qíng况下,应该不会接纳佑亲王一gān人等。但乱世亦有乱世的好处,为隐藏行踪,反而于佑亲王有利。是以,末将以为,追兵应该向东搜寻。”风赢字正腔圆,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