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之间已有了太多的误会与矛盾,她可以听他的话,再不制造杀孽,但她却无法再坦然面对他的真诚。
梓桐摇头,痛哭道:“娘娘,除了你,还有谁能救皇上?娘娘,你别扔下皇上不管,别啊!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告诉风公子一切的,是奴婢给了他那包毒药,皇上根本不知qíng。他一直那样深信着娘娘,他说,如果他是大周的天,娘娘你就是他的天。娘娘,皇上是真心爱你的,是真心的。”
“你为何要如此?”冷了心、硬了肠,半月弯的眼泪扑簌簌直落。原来是这样,原来又是这样,一场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误会,一场永远也无法摆脱的纠缠,只是他又犯了傻,竟然不懂得为自己争辩了。
纤手遥指,梓桐愤恨地指向了高马之上的君卿欢,“是他,都是他bī奴婢做的,他抓了奴婢的家人,威胁说如果奴婢不照做的话,就要杀了他们,奴婢是迫不得已才会如此对你的。娘娘,你不原谅我没有关系,但是别扔下皇上不管。”
冰冷的唇角恨意渐浓,君卿欢么?又是他,除了利用,对他而言,她还有什么价值?
“不是为了家人么?为何又要告诉我?”
“因为,即便奴婢为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他还是杀光了奴婢所有的亲人,还派人追杀奴婢。奴婢死不足惜,可奴婢不能让娘娘再误会皇上的心意。娘娘,求你了,救救皇上,救救他。”
救他么?当然要救。仿佛被激发了斗志,半月弯霍然而起,遥望战马之上的君卿欢,只一眼,已是万年寒冰。
没有犹豫、没有抗拒,她紧紧抱住君卿夜因失血过多而几近冰冷的身体,足尖点地,只一个旋身便已跃出重重包围,带着君卿夜落到了她的战马之上,没有人能困住她,除非她想要被困住。
“驾!”一声娇斥响彻云霄,半月弯驭马而行,带着君卿夜风一般疾驰而去。
几乎在他们离去的同时,上京的城外杀声四起,烽烟弥漫。寒意渐浓,人心渐冷,虽有无数忠臣良将做了最后的拼死一搏,大周皇朝还是迎来了它最新的主人。
鸾凤殿中,君卿欢一脸激动地抚摸着那明huáng的龙袍,为了这件衣服,他已等待了太多年,终于属于他了,终于。
敞亮的殿门处,一人悄然而近,逆着光,看不清来人容颜,但那娇俏的身影已让他猜出来人。他朝她招手,兴奋之qíng溢于言表,“弯弯,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快过来,看看我为你新制的朝服,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半月弯终于走近,一袭雪衣,紫眸如冰,“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来,不是要当你的皇后,而是要取你xing命。”言罢,剑出,已是冷冷架上君卿欢的脖颈。
“你是个重qíng义的人,就算不愿做我的皇后,也断不会杀我。十年前,没有我,哪有你?”君卿欢痴迷地望着她绝艳的小脸,第一次想,以前他的眼里只有江山,但从此以后,他的眼中可以多容她一人。
“还想用这个来束缚我么?君卿欢,你难道真忘了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既能召唤百shòu,野láng又如何能杀我?十年前,你只不过是捡到昏迷不醒的我罢了,根本没有什么救命之恩,不是么?”
编织了十年的谎言,竟在最为关键的时刻被拆穿,君卿欢紧张了,“弯弯,你不可以抹杀我为你做的一切。”
“当然不能,所以我来了,要让你对我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冰冷的眸间杀机已现,这个男人对她的十年利用,让她再不会对他动摇半分。手上力道倏然加重,长剑入颈,血水顺着剑尖往下再往下,滴到那明huáng之处,晕染出一件血色皇袍。
临帝六年,正月初八,帝驾崩,同日,叛王君卿欢猝死,幼太子君启彻继位,改年号为义醇,称义帝。
后记 生死相许(大结局)
药谷之中,天机子一脸肃冷,“月儿,你真的要这么做?”
端坐于chuáng前,痴望君卿夜苍白如纸的脸,半月弯一脸坚持,“是。”
“你可知喝下这药的后果?”
忘川水,堪比那孟婆汤,她又如何不知那药xing。微微抿唇,她笑得温柔,“我知道,我会忘记从前的一切,所有爱、所有恨,统统都消失。”
“可他却不会忘记,值吗?”看着她一路坎坷,天机子心痛不已。这个徒弟,这一生注定为qíng所困,喝下这忘qíng忘爱之药,倒也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办法,只是怜惜她为他付尽一生,却仍旧得不到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