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母亲和大哥,紧接着就是送张恒。他被国外的父母催得紧了,虽有不舍,但也只得走了。袁喜请假去机场送他,见他仍是笑嘻嘻地和皮晦开着玩笑,皮晦眼圈却已经红了。张恒一脸痛惜地拍皮晦的肩膀,大声感叹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到最后竟然是你皮晦用眼泪来送我。”说着又转头看袁喜,喊,“我说袁喜,你真让我失望,你看看皮晦都哭了,你咋都不给我哭两声呢?咱怎么说来着,不是说好了让你抱着我哭吗?”
他张开胳膊走向袁喜,在路过步怀宇身边时却突然又转了方向,给了步怀宇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凑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转着头一脸坏笑地看着袁喜,步怀宇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目光迅速地在袁喜的脸上闪过不,然后狠狠地了张恒肩膀一拳。张恒夸张地大喊一声,嚷嚷道:“既然都打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竟往袁喜这里紧走两步,趁袁喜还没反应过来把她一把拉进了怀里,用力地抱了一下,“妹妹,坚qiáng!”他低声儿说道。
这一句“妹妹,坚qiáng”,却差点儿让袁喜失声痛哭,她把头死死地埋在他的肩头,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qíng。他去扑哧笑了起来,语调轻快地逗道“行了,赶紧起来吧,不然我一会儿非得被某人揍得上不了飞机不可。我说袁喜,你要是对我有意思你倒是早说啊!我这都要上飞机了,你才真qíng流露,这不是成心让我走不踏实嘛!”
袁喜有些窘迫地抬起头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正想解释几句,抬头却看到张恒的视线正越过自己的头顶看向后面,看着看着他突然脸色大变,慌忙提了小行李箱冲着大家喊了一嗓子:“兄弟们,改天再回来探你们,先闪了。”说完 竟然也不等大家的反应,转身就往安检口疾走。
一伙人都愣了,心道这是哪一出啊,还没明白过来呢,就听见后面有个女孩子大声喊:“张恒,你站住!”这不喊还好,一喊张恒反而跑得更快了,眼瞅着人就没影了。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女孩子从袁喜身这冲了过去,追到安栓口处被工作人员截住了,然后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下脱掉自己的一只高跟鞋冲着张恒的背影就扔了出去!嘴里还恨恨地大骂道:“你奶奶的,我让你跑!告诉你浑蛋!有本事你就跑火星上去,不然咱们没完。”
地大家都傻了眼,谁也想不到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的张恒,最后竟是被一个女孩子以这样的方式“送”出了国。
这生活,还真是一场悲喜难分孤戏剧。你永远也想不到下一幕会是悲还是喜,又或者gān脆是一场闹剧。
该歧意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剩下的就只有她和他了吧。袁喜想,她也该走了吧,走了就不相见了,不相见了也就能相忘了。佛经上说:心无挂碍,无碍故,无恐怖。只要没有了挂念,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从机场回到公司,办公桌上摆了封航空信,她打开,朝左面只有一张jīng致的红色请柬。打开,一面是一对新人的婚纱照,笑容灿烂,照得都很漂亮,另一面用极漂亮的字体印着“何适先生和郑好女士邀请您出席他们的婚礼”,下面还详细注明了婚礼举行的地眯以及时间。原来Ella的中文名字竟然叫郑好,“合适” 与“正好”果然是天作这合,不要说双方的品貌家世,就连名字都像是生来配对的。
一看就是没有诚意,连往返的机票都没有,分明就是不想让人去。她自嘲地笑,拿了信封和请柬去碎纸机那里,慢慢地填进去。请柬有些厚,碎纸机吃得也有些费力,请柬背面的几个铅笔字在她面前晃了半天才一点点消失。她认出是何适的笔迹,手写的,笔力几乎贯透纸背,他说:如你所愿。
是的,如她所愿,除此以外便再无一字。这就叫做结束吧,她想。她和步怀宇依旧那样别扭地相处着,如果不细看他俩的神qíng的话,他们也算是一对qíng侣吧。他接送她上下班,就连中午饭都在一起吃了,分明都是热恋中的行为了,可两人的气场却都有些奇怪,他冰冷她淡漠,两人之间没有一点儿qíng人之间应的亲密。
过了元旦很快便是chūn节,步怀宇送袁喜回家的时候说他 家里约好了今年要回去过年,恐怕不能在这里陪她了。袁喜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事,反正她也打算回老家过年。步怀宇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袁喜笑了,说:“没什么反常的,我都四个chūn节没有回去了,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家,还有我爸呢,我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