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络发,放了下来,披洒在江夜白的右肩上。
“第二件,惩罚神衣本有很多方式,你无疑挑选了最糟糕的一种。大家本就忌讳你吃人,而你又明明白白的展现了你的确能吃掉他们。威慑是种微妙的手段,要分清楚对象。猴子那级别的,杀jī便能骇住,但人类……你从哪来的自信认为你能够威胁住人类?难道不知道人类从来都是bī到绝境后反而会变得可怕和qiáng大的生物么?下次一定要记住:不要小看任何人——人。”
第二络发,放了下来,披洒在江夜白的左肩上。
“第三件,你信任错了人。这是你最大的错误。”来人说完这句话后,手指一松,剩余的头发便全部落了回去。
而在一堆乱发中,江夜白一点点的、异常艰难却又无比坚毅的抬起眼睛,盯着来人,唇角上扬,竟是笑了一笑:“是啊……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误信了——你啊——呸!”
一口唾沫就那样毫无预兆吐在了对方脸上。
来人没有伸手拭擦,也没有动,继续保持着与她平视的姿势。
江夜白牵动嘴唇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世上真有唾面自gān的人,好!好!很好!景源师兄,你真是个人物!”她明明全身都瘫痪了,连脖子都动不了了,但此刻大笑,却是笑得极尽奔放。
来人正是景源。
他静静地注视着江夜白,俊秀的脸,宛如一面jīng雕细琢的白玉,但正因为太过jīng致,反而没有了多余的表qíng。
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平静?
在把她推向火坑的时候,他就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内疚和忏悔么?
他凭什么置身事外?
又凭什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来指责她没有做对?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就凭自己……喜欢他?
江夜白咬着牙,竭力控制住涌起的眼泪。她不能哭。如今只剩下了一双眼睛还能旋转顾盼,她要看着,她要彻彻底底的看清楚这个人!
景源伸出手,像是想要摸她的脸,江夜白冷冷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于是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过了一会,缓缓收回。
“你到底要做什么?”江夜白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要答案,她要知道,为什么景源要做这么一系列鬼鬼祟祟的事qíng,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要害她?那何须如此麻烦,直接杀了她就可以了。她是不是魔女别人纵然不知,但他却是一清二楚!她是血ròu之躯,只要割掉咽喉,或者刺穿心脏就会彻彻底底的死掉,而不用设计这么多yīn谋这么处心积虑。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景源的唇动了几下,忽然起身,背过去。仿佛只有这样做了,才能够说出真话。“我要做的事qíng,你今后会知道的。”
“今后是什么时候?三天后我死的那一刻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景源突然回身,望着她,每个都说的很低沉,“相信我。”
“是吗?”江夜白再次笑了,她如今整张脸都是爆裂和gān枯的褶子,只有眼睛,仍保持着水汪汪的样子,依稀能看出从前的模样,“可惜呢,我啊……不相信你。”
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再也不想那么全身心的付出然后一次次的被伤害了。
第一次第二次是她傻,若还有第三次,那就是天地不容!
景源的瞳孔在收缩。
“景源师兄,我能不能拜托你最后一件事?”
景源笑了笑:“你不是不信任我了么?”
“但这件事,对你很有好处。”江夜白看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但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我死后,你去我家给我娘带个信,就说我天赋异禀,又逢机缘,得道成仙去了。不能再回去孝敬双亲,求二老原谅。不过,你愿意给他们当gān儿子,替我继续照顾他们。”
“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他们百年之后,所有的财富,就都是你的。怎么样?这个诱惑大不大?”
景源沉默,长长的睫毛覆下来,遮住了眼睛,于是里面的qíng绪,就越发看不清。
江夜白心中在冷笑:装吧装吧,矫qíng做作的犹豫之后,再勉勉qiángqiáng的同意吧。那可是天下极致的财富,若你景源真是清心寡yù的修道之人,我相信你会不在乎,但你明显不是,那么,我不信你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