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为什么?”
为什么?赫丝挑起眉毛,非常魅惑而又邪气的笑了,悠悠说道:“因为我已经找到更好的玩具了。”
说完上车,吩咐女奴走人。
维萨呆呆的站在原地,无法说清自己此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当她成天找他麻烦逗他玩时他觉得不胜困扰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可当她说她放过他了以后都不会再来纠缠他时,他又觉得心里有点失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又像是被毫不留qíng的抛弃了,酸涩难当。
赫丝啊,那个让人又爱又恨又迷恋又厌恶又渴望又逃避的妖异女子……
遇见她,真是一场劫数!
半luǒ的女子斜躺在云层上,手捧酒杯,头顶牛角,魅眼如丝,向每个从挂毯前走过的人微笑——赫特,太阳神的女儿,欢乐女神与爱qíng女神。一向端庄淑雅的她如果知道自己竟被画成这幅放dàng模样,并且挂在门上用来招揽客人的话,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赫丝公主,果然很绝。
彼临坐在一户人家的房顶上,望着街对面的第七幢房子,凝眸不语。
整条中心街,就属那幢房子最抢眼,门窗和屋顶都漆成了妖异的金紫色,在阳光下璀璨bī人。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屋子里时不时的传出歌舞声和嬉笑声,好一派纸醉金迷。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墨蓝色的眼眸如同千年幽湖,深不见底。
夕阳渐渐西落,影子拖拉的很长,雏攀着木梯爬上屋顶,闷闷的坐到彼临身旁。
彼临侧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猫抓的。”雏说的好生委屈,“它不肯陪我玩。”
“这个时代的猫是从努比亚引进的黑爪猫,尚未被完全驯服,下次不要去招惹。”彼临顿了一下,说,“手。”
雏将被猫抓伤的手伸了过去,放松的享受着彼临为她疗伤时的温柔。数不清多少年了的漫长时光,早已经使他们之间产生非同寻常的默契,一个字,一个眼神,都能传达讯息。
雏用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赫丝的屋子说:“大人,你已经在这坐了一天了,不进去么?”
见彼临没回答,她又问:“是因为里面的人太多的缘故吗?”
“不。我只是……”治疗完毕,彼临放开她的手,继续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
雏点头,“嗯,你的债主。”
“我找到她了。”
雏睁大了眼睛,吃惊的说:“你的债主就是那个、那个……赫丝公主吗?”
彼临缓缓点了下头。
雏恍然大悟,看看他又看看那幢房子,喃喃说:“那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么坐着逃避吧?大人如果觉得现在还还不了欠她的东西的话,就分开来一点一点的还,总有一天能还清的。”
彼临犹豫了很久,才答道:“我需要时间。”
于是太阳落下,夜幕降临,月色淡去,又复明朗,星辰灿烂,薄雾升起……他在屋顶上一连坐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落入人间时,彼临终于站起,跳下屋子直接走到赫丝门前。门旁的挂毯上,女神赫特朝他微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像在嘲讽他即将经历的一切。彼临抿紧唇角,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清晨,夜晚的笙歌已经散场,屋内难得一见的静谧。女奴们都还在睡觉,卧室的门没有关,几只酒瓶懒懒散散的躺在地上,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酒味。
赫丝穿着白袍坐在chuáng边的地毯上,一手支额,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但是当彼临踏进房门时,她的声音却又慵懒低柔的响起:“你终于来了。”
彼临停步。
赫丝慢慢的转过头,半睁开眼睛望向他。不知是不是因为晨光的缘故,她的脸上没有化妆,看起来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削尖的下巴和乌黑的眼睛对比更加明显,全然没了日间的嚣张艳丽,格外楚楚可怜。
这一刻,欧若拉的影象与她重叠在一起,使得彼临心中一悸,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赫丝悠悠道:“我一直在想,你要在那屋顶上坐几天。我跟自己打赌,赌你最终会离开、还是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