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事qíng搞得一团糟,不但没能救得了欧若拉,反而连雏也牵扯了进来。他本不是个婆妈软弱的人,却在赫丝面前毫无办法。愧疚,有时候真的是种很要命的qíng绪。
“大人,如果公主一直这样固执,不肯跟我们走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陪她一辈子?”
“不知道。”
“大人,”雏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坐正说,“不如你把她也变成jīng灵吧!这样她也不会死了,可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彼临看着雏剔透的不掺夹毫杂色的眼睛,表qíng又悲哀了几分,他的手滑过她的头发,顺势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道:“我做不到。”
“为什么?”
“她和你不一样。”
雏不解的眨眼睛。于是彼临继续解释:“她是活人,我没办法将一个活人变成jīng灵,而且,她也不会允许我替她选择生活方式,甚至……她也不允许自己为自己选择更好的生活方式。”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彼临深吸口气,仰首望向逐渐变暗的天空,轻轻的说,“因为太痛苦了,痛苦到极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bī自己喜欢这种痛苦,把它当成一种享受,再后来,慢慢的爱上这种痛苦,并甘之如饴。就像把一株植物从水源充足的地方移到沙漠,为了生存下去它只能改变自己的身体结构,缩小叶子,减少水分的蒸发,演变成为仙人掌,到后来,如果你给仙人掌浇太多水的话,它反而会死掉。同样的道理。”
雏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最后说:“我觉得公主好可怜……”
她说这话时的神qíng非常虔诚,充满了怜惜与伤感,夜幕落下来,yīn影将光亮驱逐,浅浅的、缓缓的,在她身上罩上一层灰纱。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只不过她的悲剧至今还潜藏着,没有彰显而已。
一念至此,彼临便觉得说不出的内疚,他手指轻转,“哒”的变出一朵雏jú,递给她讨她欢喜。
果不其然,雏立刻开心的笑了:“谢谢大人。对了,上次公主还问过我,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我告诉她是一种花,她显得很迷惑,因为埃及目前还没有这种花。等会我就把这朵花拿去给她看看!”
彼临微微一笑:“你和她相处的不错。”
“因为公主也很寂寞啊,想找人说说话吧……而且她其实是个很有教养的人,我有时候觉得她那副尖锐刻薄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不过这几天好奇怪,胡夫老是派人来传她过去,经常见不到人呢……”
彼临的唇动了几下,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彼临大人——”明加的声音远远的响起。雏低头,便看见她一路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公主、公主请大人过去一下。”
雏问道:“咦,她从王宫回来了吗?”
彼临点头,起身跳落于地,明加朝他屈一屈膝,转身带路。
启明星升了起来,淡淡的星光照在路面上,显得格外凄清。赫丝的住处连王宫的十分之一华美都没有,光从这点上,就可看出她平时是多么的受忽视。
彼临将这一切看入眼里,一颗心开始隐痛。也许,他唯一所能为她做的,便是尽最大可能在不让她知晓的qíng况下给予帮助;既然他改变不了她,那么,他就去改变她周围的人。
擅自用神力建筑金字塔,更改历史,威胁人类……这些本都是天神的禁规,但是,他不介意为她背负罪孽。
赫丝卧室的石门开了一线,明加弯腰退下,他隔着门fèng,看见赫丝坐在长几旁正在斟酒,白色的葡萄酒汨汨的从罐里流出来,倒入矮脚杯中,空气中充满了诱人的甜香。
“Sesmu神给法老带来了葡萄酒的配方,赫特女神则亲自为他酝酿,然后我亲爱的父王把这种酒赐给了我……”赫丝勾唇轻笑,抬起眼眸看向站在门外的彼临,“现在,我把它献给我尊贵的客人您。这是一种殊荣呢!”
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彼临有点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依言打开门走进去,在长几的另一端坐下。
赫丝将矮脚杯捧到他面前,“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