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丝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到毯子上,喃喃说:“要……他死?”
“你怎么看?”
“为什么?她和胡夫有仇?”
“我想,是为了海夫拉吧。”
赫丝猛抬起头,急声说:“这和二哥又有什么关系?”
彼临异常平静的回答:“因为法老的下一任继承人是拉迪耶迪夫,而不是海夫拉。人类无法改变历史,但神却可以。所以,她抓走雏,以此来要挟我。”
赫丝盯着某个方向,就那样一直看着、看着,仿佛失了神一般。彼临也不再说话,在她身旁坐下,倍觉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月亮渐渐的淡去,朦朦胧胧的晨曦映进来,房内的气氛不但没有随着阳光的到来而有所减轻,反而越来越沉郁。
赫丝抬起一只手遮在眼前,从指fèng间看出去,整个世界笼罩在金与黑的jiāo界中,模糊不清。她咬了下唇,开口,声音低得像在哭:“我十三岁时,诅咒阿蒙,诅咒他为什么让胡夫这样的人当法老,恨不得他快点死掉,这种人活在世上只会害更多的人……但是,现在当我听说有人竟然求你让他死掉时,心中竟没有感觉到丝毫欣喜与痛快……真奇怪啊,这种阵阵抽搐着的绞痛感究竟是什么?我在不舍吗?不忍心吗?不愿意吗?”
彼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轻轻说:“因为你虽然恨他,但并不卑鄙,不肯幸灾乐祸。”
“是这样么?难道不是因为我在内心深处还爱着他的缘故吗?无论如何,十三岁以前,我都以为他是我父亲,并以对待一个父亲那样的态度尊敬他崇拜他渴望他……十三年,那株叫亲qíng的植物在我心中扎了根,发了芽,虽然没能开花,但根还在那儿,没法除掉,一碰就揪心的疼……”
彼临握住了她的手。赫丝抬起头,眼中竟有依稀泪光,凄然一笑说:“我真是个很没用的人,对不对?爱,爱不起来;恨,也恨不起来……你真的会杀了他吗?”
“不。”
“可是雏……”
彼临摇了摇头,无不讽刺的说:“我从不主动惹事,但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任意差遣我。很显然的,西斯比忘了非常重要的一点——没有人类能够威胁神,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深蓝色的眼眸瞬间转黑,外面的阳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浓云袭来,开始打雷了。
“冤孽,我好不容易刚从天界回到人间,还没歇口气呢,麻烦又找上门了!”
崇恩以背靠墙,非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彼临,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次彼临什么废话都没说,直接过来一把拐住他的脖子:“罗嗦,快跟我走!”
可怜崇恩毫无抵抗能力,一边被他拖着往前走,一边大叫道:“我算是明白了,认识你这个倒霉鬼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人家做神你也做神,怎么运气就差这么多哩?你差也就罢了,结果还惹得我一起跟着倒霉,我我我怎么这么苦命啊……”
彼临将他拖入第九空间,这才松手,立定,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来吧。”
崇恩一边咂嘴叹气,一边还是伸出了手,分别在彼临的眉心、双颊、耳垂、肩窝、心脏处轻点了一下,一道紫光逐渐升起,风chuī得两人的头发全都飞扬起来,不停舞动。场面可以说是相当漂亮。
彼临闭上眼睛,与他一起低吟道:“谁将竖琴挂在了树上?谁将匣子一一埋藏?谁在喋喋不休的说谎?谁在用黑纱遮蔽我的眼睛,让我看不见方向?翼,萌生,替我寻觅这千年时光!”
紫光变成翅膀的模样,环绕二人飞舞了一圈,然后嗖的一声飞走了。
风停住,崇恩抹了把额头冒出的汗,气息微喘的说:“老了老了……居然连施个寻觅术都累成这样,想当年……”还待发表一番感慨时,看见彼临的表qíng,顿时收了嘴。
彼临没有看他,也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凝望着紫光消失的方向,面色几乎称的上是悲凉。
他想起了以前的事吧?曾经,用这个法术找过欧若拉,但是失败了。崇恩心中一动,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雏是jīng灵,不是欧若拉,用翼是绝对能够找的到她的。”
彼临嗯了一声,但焦虑的表qíng却没半点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