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活不过今晚了……”
彼临突然抱着雏站起来朝外走,崇恩惊道:“你gān什么去?”
“如果她的生命只能维系在今晚的话,那么——”彼临伸手在石壁上虚画了个圆,瞬间移形到井外,外面,夜浓如墨,繁星点点,风chuī得他的头发和衣袍,带起一片肃穆气息。
他就那样微微的仰起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就不让太阳再出现。”
“什么?!”
彼临很平静的说:“他是埃及未来的法老不是吗?他一心一意想方设法要成为这片领土的王不是吗?那么,付出代价吧!我以我的神力诅咒埃及,我要让它从此后再也见不到阳光,谷物不再生长,河水gān涸,漫天风沙……”还没说完,崇恩已一把捂住他的嘴吼道:“不行!等等,我反对这个诅咒!你疯了?这是多大的事qíng你想过吗?你要报仇要泄恨没关系,针对海夫拉一个人去,没必要把所有人类都牵扯上吧?太阳永不出现这可是个天大的事qíng,我不能任由你这样胡来,你会真的惹火天界,受到非常严重的处罚的……”
“无所谓。”彼临不冷不热的cha了一句。
崇恩更加恼火,揪住他的衣领怒道:“你无所谓我有所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绝路上走,绝对不能!”
“绝路?”彼临惨淡一笑,万分感慨的说,“你以为——事qíng到这一步,我还会稀罕明天?”
“为什么不?没错,雏对你来说很重要,她死了,你认为所有的快乐和幸福也跟着她一起离去了,但是!别忘了你还有欧若拉,你真正要找要相守要永远在一起的人是欧若拉,而不是雏不是么?”是了,就这样搬出欧若拉这个撒手锏来,欧若拉是彼临的死xué,他不可能放诸不理。正当崇恩以为这下可以说服彼临时,却见他依旧神色漠然,面如死灰,仿佛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事qíng可以将他从绝望中拉出来了一样——即使是欧若拉,也不能。
崇恩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难道……彼临已经发现了什么吗?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摧毁不掉的?
“其实……未必是没有办法的吧?”他轻轻一叹。
果然,彼临立刻扭头,惊问道:“你说什么?”
“你似乎忘记了一点,对神来说,无所谓救不了,只有愿意,还是不愿意去救。”
彼临拧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崇恩gān脆说的更明白些:“神可以以自己的神力救活这世界上的任何生物。这点你是知道的。所以当这个人类女孩死时,你用自己的血复活了她,使她成为jīng灵。”
“你的意思是——”彼临只觉自己原本已经沉到极点的一颗心忽然间,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还有希望?还能挽救?
“同理,你也可以复活濒临死亡的jīng灵,只要你愿意——”崇恩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缓缓道,“牺牲一半的神力。”
彼临的眼神先是一悸,然后柔化开来,脸上逐渐有了欣喜的神采:“只需要一半神力就可以令她痊愈?”
“你可要想清楚,失去一半神力之后,你的法力就低于艾美拉和闼罗他们,以后再想做什么,就会束手束脚了。”
“无所谓。”彼临自嘲的一笑,“没有区别,现在的我还不是拿他们无可奈何?”如果说人类的痛苦是来自于他们许许多多的无能为力的话,那么为什么即使贵为天神,还会有这样的烦恼?由此可见,所谓的神比人好,也完全是瞎扯。血统的高贵依旧在七qíng六yù面前溃败,输给痛苦、软弱、悲哀等qíng绪。
崇恩还在踌躇,彼临已反握住他的手道:“事不宜迟,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崇恩目光闪烁,忽然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彼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qíng形吗?”
“当然记得,我的记xing还没那么差,把那么特别的一天都给忘掉。”彼临回忆说,“是在艾美拉十七岁生日的庆宴上,她把你介绍给我,说:‘彼临大人,这是我第十九个堂哥,他是出了名的坏小子,你可要小心点。’然后你递给我一根烟,说:‘抽吗?这是我认为的人类所发明的最好的东西。’我当时就笑了,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很投我的脾气,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后来事实也证明了,在欧若拉事件中,你是唯一一个挺身而出帮助我的人。”